爹，我想对你说 忘不了那颗老枣树 /广平牧人（邵氏）

邵友华

爹，我想对你说

爹，您走后的这些日子，孩子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爹，这些日子您的音容笑貌不时地闪现在我们的面前，可惜您已不在我们身边
爹，您爱看的国际频道有好节目，时事评论刚开始啊，您看吗？要么看梨园频道，说到半截才感觉到您的不在
爹，您孙子开学了，顺利到校，开始读研啦，您不用担他的心，您嘱咐他的话，他记得呢
爹，我开学就要搬新校去了，那儿远点，很漂亮，您见过的，您叫我干好本职工作，我会的
爹，您不用催促娘天天吃药了，娘的病至少现在见轻啦，吃药的事，吃穿住行都不必挂念，孩子们会做好的
爹，孩子们决定把您火化，主要是想烧死那纠缠您的病魔，不叫他如影随形跟着你，来世永远远离病痛
爹，暂时把您安放在陵园，说好的，您和娘一起来到我们身边，再一起回老家，耐心等着娘，保佑娘长寿安康吧
爹，我们秉承您好的做人做事原则，依然会谦让友善，和睦持家，一如既往做让您放心的子孙，处理您的后事，您满意吧
爹，您走后的这些日子，我没有睡好过，每晚还像在医院一样，不敢沉睡，每一两个小时就会惊醒，怕侍候不周，怕你心里难受
爹，给您准备了一些报纸让您练字，给您准备了笔墨让您再整理一下您的人生记忆，您的视力好得很，再小的字儿您也能看得清，遗憾您没有了时间
爹，向来胆怯的嫂子说，您走后从没有感到害怕；晓丽说，每当去开储藏间的门，就想到您的身影。这是无言的爱
爹，娘常在以泪洗面，抱怨自己的傻，没想到您走得如此快，没有让您吃更多好吃的，没有更好的照顾您，您会理解的
爹，我们都会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必担心我们的柴米油盐，我们会更勤快，放心吧
爹，孩子们总想表达出对您的爱，感激您的付出，拙嘴笨腮没有说出口，可是您感受到了，所以您常常说，孩子都是好孩子
爹，您生前，做好人，身正心安魂梦稳；行善事，天知地鉴鬼神钦。在来世，您会得到善报，有一个好的去处，好的归宿
爹，愿您面对现实，今生无悔，释然而去；望您在天有灵，理解孩子，保佑子孙。今生無恨，来世有缘。下辈子再做您的儿孙，厮守共度
爹，您永远不会离开我们视线，离开我们的生活。在白天，在梦中，有时间我们再进行灵魂上的沟通交流，孩子永远洗耳恭听
爹，下次聊，再见

忘不了那颗老枣树
  题记：近日与一同乡好友相聚，闲聊往事，追忆童年，被他的故事所深深打动，作此篇代为记之

远离故乡多年，对于故乡和童年的记忆，大都淡漠或已忘却。最近大哥来信，商量要给父亲办十周年祭日，这才使我又一次想起故乡，想起童年，想起了那颗不能忘却的老枣树。
枣树在我的故乡家家都有。我家小院堂屋窗前有一棵老枣树，粗可合抱。听爷爷说，他小时候这棵枣树差不多就和现在一个样,树身呈“Y”字状，恰好依在屋檐上，把三间瓦房罩个严严实实。夏季枝繁叶茂，屋内分外凉爽。从它那弯弯的带着满身伤疤的身躯看得出来，它的生命力极其旺盛，成长饱经风霜。正是这棵老枣树，给了我一家数不清的欢喜和痛苦。
三十年前,正是枣树果实累累的季节,一颗颗枣儿红玛瑙似地在绿叶间闪闪烁烁，把树枝都坠弯了，直弯得碰着了房上的瓦。每当此时，我和哥哥总是馋得口水直流。有一天下午放学回来，正巧家里没人，机会难得，我和哥哥把书包往地上一扔，顺着梯子爬上了房顶……正当我们吃得高兴，街门“吱扭”一声响，父亲荷锄而归。哥哥捅我一把，匆忙溜下，但没逃过父亲凌厉的目光。父亲拧着像枣树皮一样的眉头，避手打了哥哥一记耳光。只听哥哥“哇”地一声，悲剧就此酿成，造成了父亲一生的悔恨――哥哥从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成了哑巴。
哥哥哑了,一家人也几乎变哑了。母亲常常暗自　垂泪，父亲则整日望着那棵老枣树出神，一望就是好几个小时。那年的枣长得分外多、分外红，但是父谁也无心摘下来卖掉。熟透的枣儿落在地上，谁也没有拾起来去吃。一天父亲捡了一捧枣儿，一句话也没有说塞进我的书包。我看着父亲冰霜般沧桑的脸，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后来，哥哥成了家，我在外面也有了一份工作。看着哥哥和他苦楚的家，我把父亲接到了城里。一恍几年过去了，家乡再也不是过去的家乡，贫穷已成为古老的传说。哥哥来信说，家里盖起了新房，要接父亲回去；父亲年迈，也希望叶落归根。
回到那个熟悉的小院，我被家里的巨变吸引住了：崭新的房屋，整齐的院落，除了那棵老枣树，一切都不再是从前的模样。父亲也呆呆地站在那儿，脸上并未露出笑容，相反，他紫铜色的脸上痉挛了几下，接着淌下两行老泪。我以为父亲太激动了，忙把他搀进屋休息。然而，父亲从那天起就卧床了，再也没能站起来。临终他抓着大哥的手，说：“对不起你们啊，那年大枣丰收，本想卖了枣还了债，春节再给你们置件新衣裳，结果――唉，都是因为穷啊！如今那棵老枣树也太老了，该刨就刨掉吧，别忘了再栽上……”
父亲去逝后，那棵载满全家人希望和辛酸的老枣树已被我和哥哥刨去。遵照父亲的遗愿，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我们又栽上一棵新的小枣树，以此象征新生活的开始。如今，十年过去了，那棵小枣树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它身上，类似老枣树那样的悲剧再也不会发生了。
（注：本人此文已在06年9月16日河北工人报生活版上以《老父·老家·老枣树》为题刊登）      广平县南阳堡乡前大寨村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