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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息于一簇时光---邵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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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1 17:00: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栖息于一簇时光
2019-06-10

张二棍
斑驳的照片,结痂的古树,坍塌的老屋,晚归的昏鸦,残缺的神像……最后连这日渐萧条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时光的惩罚,是让我们什么都留不下。唯有人类发明的文字乃至文学,让我们能抵抗这无情的时光,以此向肉身的短暂说不,同时让历史上那么多璀璨的人,用自己的笔,给我们记录和分享了另一个自己。
我们写诗,用诗歌的方式,也试图在纸上树立一个未来的自己,把思考带给将来或者远方的人,甚至是动植物、静止的万物。所以,在集中阅读一个人的诗歌的时候,我更喜欢一遍遍看他写下的诗题。我认为,从一首首诗的标题,往往能揣摩和测度出一个写作者潜藏的情绪、追逐的理念、期冀的生活以及他的恪守、妥协、困惑等。我甚至愿意把自己当成那时那刻的那个写作者,围绕题目,一行一行展开自己的诗句,表达我对我周围这一切的爱恨。
邵孝文的这本诗集,我也是这样一遍遍地,把这些题目翻来覆去地阅读、理解,甚至去剖析的。当我把这么多诗都用心深读了一遍的时候,我竟然不得不陷入长久的无言和沉思之中。我发现我之前的很多阅读经验和理解方式,在他的诗歌里,竟然显得如此无礼和冒昧。很明显,他并不是一个简单到我可以迅速归类和总结的写作者,也不是一个一成不变、视角单一的诗人。这是一本横跨十年的诗集,应该可以说,诗人构筑的是从青年向壮年,从聚气到凝神的诗篇。
我们不妨先从诗人最早创作的一首诗,试着对比和联系,看看能否找到他诗歌写作史中的那根隐秘的脉络。《晚归》应该是他十多年前写下的,在这首诗的第一节中,无论是黄昏、夕阳,还是蝙蝠、黑犬,作者都让他们具备了人的生命主体意识,进而为了第二节的赶路而来的行人,做好了铺垫与陪衬,使得这个晚归的游子,跌倒又爬起来的时候,听到什么在呼唤着他。这首诗里,作为游子的“他”并非主角,而是让位给了所有视线里的寂寥的“它物”,它们有没有生命意识并不重要,但它们在承担着作者的生命主体,在诗中成了作者个人的万千化身。比对他同时期的作品,我发现这样一个有趣而深刻的现象,如《流失》中的蒿草、鱼、浮萍,如《无法抵达》中的草籽、稻谷,在诗人的笔下,都焕发出比作者本身更加凸显和深刻的生命力。所以,我在这里冒昧地猜测,那时的诗人,一定已经从自己的“年富力强、无知无畏”中抽身出来,开始有一种“知天命而不违”的觉悟。所以,他会在那些诗篇中,一遍遍让草木、虫鸟、夕阳等于甚至高于自己。而他 却像听道者一样谦卑地站在这一切的低处,乃至背后,一边聆听,一边记录,一边试图和它们交流。那段时间,他写下了《忽略的忧伤》《不安》《斧子能活多久》等等一大批让人喟叹的诗歌,有“树的坚持让斧子也怀疑/树能活多久,自己能活多久”这种当头棒喝式的发问,也有“残存的一小点光亮起来/又怎会洞穿这辽阔的苍凉”这种扪心式的疑惑。是的,诗人永远是一个大惑不解的人,诗人从来不负责给这个世界任何答案和谜底,诗人永远是这尘世间最纯真的婴儿和孩童。那些诗句值得我们为诗人击节。十年前的他,早已懂得生命之无常与无形。在他的眼里,世间的秩序如此井然,世间的情谊如此博大,所以,他的诗歌有一种看透尘世后的恬静和散淡,像祈祷,也像劝慰。他写下“在傍晚,我漫步田塍/多次暗示陪伴我的闲云、蝙蝠与风/不要将这一些消息,传递给/稻浪、树林深处暂未熟透的桨果/还有,不要惊扰那个持锄的农人”,多么柔软的句子啊,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呵斥,没有戾气,只是像个羸弱的孩子,站在田野中的喃喃自语。那一刻,诗人是通神的,是被神眷顾和爱戴的,他的呼唤,世间万物都在听着。我喜欢这样的诗人,我喜欢这样轻缓、舒展的表达,我喜欢一个诗人用这种沉醉的、优雅的方式,写下这样弹性十足的句子。
十年之后,诗人到了他的知天命之年。是的,每一个人都会在时光的侵蚀下,一点点变成另一副样子。有的人从确定变得怀疑,有的人从从容变得不安,有的人从尖锐变得豁达。而他呢?我想,还是去理解和关注他现在的诗歌更加客观。《像一粒尘埃》这样的题目,正是他知天命之年的写照。我以为他会像他以前那样,表现得更加无我而有物,无争而有情。我以为一个在四十多岁已经足够豁达的人,再也不会对人间的事指指点点了。我错了,这个时候的诗人,仿佛另开了天眼,或者重新认识和纠正了自我。他从万物中抽身回到人群,他开始用和那些动植物说过的话,对我们又进行了一次崭新的洗礼和告慰。只是他还是那么舒缓和温和,不争不怒,只是他愈加多情和容易被感动,成为一个孩子和赤子的混合体。十年来,他的内心一定同时暗藏着许多他遇见和分别的人、无法割舍和已经释怀的事。他还是他,但已经懂得在一个年代的返回中瞭望和洞察了。他已经提前十年把自己捋透彻,所以他现在的创作,不再是物我交融的那种通达,而是像一个化缘归来的老僧一样,要为我们修筑一个可以祈愿和忏悔的小庙,用文字构筑的小庙。“你不带行囊,沿河而行/谁也不能证实,你是在归途/还是正在出发。只一个背影/深秋太多的诱惑因此而忽略/我发现你的背影越来越小/像一粒尘埃,在夕阳里晃了晃/就隐没于河水的尽头”。在《像一粒尘埃》中,他用一个长镜头般的语言,一直聚焦在“你”的背影里,这个镜头,不再有任何之前的杂物,没有飞鸟,没有浮萍,没有风花雪月,只是一个简简单单、越来越小的人,甚至简单到没有名姓,没有来处与去路,甚至渺小到只是在夕阳里晃动着。这晃一晃,是如此平静而荒凉。在这几句里,我觉察到作者对生死同一的感悟,也体悟到这一晃的怅然和凄切。这是穿透时空的一晃,是某一天地球轻轻的一晃……
事实上,在邵孝文的笔下,他已经遗弃了十年前山河之间的那个单薄的自己,开始变得更加自由和无形了。他的面目,已经从一个渴望混同于草木的“人”,变幻成人群中的任何一个人。这是他用语言化缘的结果,也是他用语言筑庙的结果。这时的他,摒弃了十年前的意象众多的手法,开始用“一”来入定,用“一”来写“万”。在《真相》中,他如是写吊唁者,“他成了一个又一个/写着自己名字的花圈/他成了那些奔波的身体/在永不熄灭的尘世里/匆匆赶自己的丧”。是的,我们可以看得出来,诗人语言中的”一”,已经成为统领着这永不熄灭的尘世,也统领着十年中的那一个又一个自己,用自己的一行行诗句,为我们构筑起他自己的这部诗集,这是一本“存在”的诗集,也是一本“意料之外”的诗集。无论是“若无其事”,还是“将有一声惊雷滚落”,我很欣喜,在我们的时代看到这样的一个诗人,写下如此众多而新颖的自己,如此厚重而轻盈的自己,如此朴实而灿烂的自己。祝福诗人!祝福天下诗人!
(张二棍:本名张常春,1982年生。2010年开始写作,迄今在国家级、省级期刊发表诗歌、散文约200首(篇);其中,约70多首入选各种选本;2015年,参加《诗刊》青春诗会;获2015《诗刊》年度青年诗歌奖等多种奖项。出版诗集《旷野》(漓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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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2 08:01:58 | 显示全部楼层
胭脂湖
文/邵孝文
2019-05-21

世事总有一些空穴来风
如果我不点破,你会猜测
它一定与女人,与胭脂有关
而想不到的是,它介入一段历史
跌倒西施怀中
在南洞庭,范蠡归隐的栖息地
让西施幸福地拥有
卸妆梳洗之处,她也想不到
胭脂浸染的水,怎么会扩散为
一湖的芙蓉盛开
历史有时会很温暖
在苇荡深处,这方藏匿的河山
一旦拥有满湖的红
便真实地打开爱情和天空
而星星潜入湖心,被喂养成
洞庭渔火
这面赤山岛边的银镜
西施让它照日出月落
照天地辽阔,也照人间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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