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的思念/邵文修

邵友华

　二月二的思念
(2018-03-18 08:31:55)
邵文修
母亲的生日是农历的二月初一，属小龙。如果活到现在，90岁了。二月初一的下一天是二月二，这在农村是一个民俗味儿很强的节日。每到这个日子来的时候，总免不了对母亲、对二月二的不尽思念。
母亲出生在离我们村只有二里路的郭集村的一大户人家，姥爷很有学问，被当时的地方部队聘为文职官员，后来在济南升为城防司令部的部长，因患肺结核英年旱逝。母亲嫁给父亲时18岁，而父亲只有14岁。父亲自15岁就到外地工作了，母亲在家抚养孩子，伺候公婆，还要下地种田。因政治运动父亲被下放回乡务农后，因当时社会环境以及家里孩子多，生活贫困，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但每当二月二来临的时候，母亲总是忙活着为我们改善生活，为我们炒蝎豆。
在童年的记忆中，蝎豆是将黄豆经盐水浸泡后掺着草木灰炒的。
在二月二的前一天，母亲就用放着佐料的盐水将黄豆泡得像猪腰子似的。当二月初二天还没亮时，我在睡梦中就隐隐约约地听到灶房里传来母亲“哧啦哧啦”炒蝎豆的翻锅声。母亲边炒，边念叨着“蝎豆灰，蝎豆灰，蝎子蚰蜒死成堆”。母亲说，吃了蝎豆，就会避邪，这一年不会受到蝎子蚰蜒的伤害。
把蝎豆炒好，并用箥箕箥净后，母亲就和面撵面条，面条是用少量的白面，掺和上高粱面、地干面而成的，我们称为“红面条子”或“杂面条子”。然后，母亲点着火，咕哒咕哒地拉起风匣，将锅里的水烧开后，一边往锅里下面条，一边喊：“今天二月二，龙都抬头了，快起来吧，待会分给你们蝎豆吃！”我和哥哥、弟弟滴溜咕碌爬起来，急急忙忙穿好衣服，便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面条，这是正月十五吃水饺、正月十六吃面条后再次享到的口福啊！
填饱了肚皮之后，母亲便分给我们蝎豆，每人一大捧，把我们的口袋装得满满的，再打发我们去上学。
其实，那顿杂面条尽管好吃，但对我们并不最具诱惑力，儿时所真心期待的，是早饭后我们的小口袋被母亲装满蝎豆，然后跑上街头和小伙伴们交换品尝那份二月二所独有的兴奋和神气。
二月二的学校，伴着铃儿叮当，从教室里飘出阵阵清香，大家的口袋里都装得鼓鼓囊囊。课间，你给我，我给你，相互交换。有时，洋洋得意地张大了口，捏起一粒蝎豆，远远地扔到嘴里，或抛到空中，用嘴“叭”地一声接住。“咯嘣”一声，好脆、好香、好神气！
二月二的蝎豆，伴我一年年长大，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打下了许许多多美好而难忘的烙印。
进城上学、工作、安家后，对二月二这一农家节日逐渐淡化了，有时只是纪念性地吃顿水饺而已。再也没吃到过那脆生生、咸滋滋、香喷喷的留在心中的蝎豆。
然而，每当二月二这天来临的时候，总是禁不住进入童年那美好的梦乡，更加激起那浓郁的乡愁。

       邵文修：山东 （潍州）昌乐县何官镇邵市村人，昌乐县政协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