浃江往事之七 末代守祠人（宁波下邵）

邵友华

浃江往事之七 末代守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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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邵氏宗祠于康熙二十六年（公元1687年）落成后，徐家就栖居在祠堂围墙外侧的四间小屋里，世代为邵氏看护祠堂，与邵氏家族结成了特殊的依附关系。
邵氏宗祠曾显赫两百多年，据族人回忆，宗祠中堂曾高悬多块匾额，其中一块“学达性天”的匾系康熙皇帝御赐。
徐家世代因邵氏宗祠而存在，半个多世纪前每逢重大时刻，邵氏在此地隆重祭祀先祖，徐家人只在祠堂某个角落听候差遣。
守祠人在旧时代属于特种职业，宁绍一带似乎专由堕民阶层从事。堕民，这一形成于元末明初的社会阶层有别于普通的“四民”（士农工商），据社会学家考证，他们原系元军兵卒后裔，自明朝起的几百年里被剥夺读书和入仕的资格，沦为社会底层。他们穿着奇特，女著横布裙、男戴狗头帽，从事的职业亦十分特殊，诸如阉鸡、抬轿、鸡毛兑糖、剃头、唱戏等，当然守祠堂也是其中之一。
因无家谱记载根脉渊源，若问起徐家先人来自何方，87岁的徐世岳老人茫然不知，他主观猜测应该至少是五代人了。
两百多年来，宗祠边的四间小屋是供徐家世代无偿居住的，四亩祠田亦供徐家世代无偿耕种，收成全归徐家所有。徐家的义务是每天为邵氏清扫祠堂，掸拂灰尘。当邵氏祭祀先祖的时候，徐家人负责开启大门，摆好案几和座椅，烧好开水，在仪式过程中静候邵氏族人的吩咐。
解放后，尽管徐家仍继续居住于祠堂边屋，但人身依附关系已被割断。土改时，徐家被划为雇工成分，但严格来说，守祠人的处境要好于无田无屋的雇工。
到了文革时期，祠堂里所有的匾额，包括皇帝御匾、邵氏家谱以及列祖列宗的牌位，被红卫兵小将砸烂烧光，祠堂成了仓库。如今的邵氏宗祠大门虽经修葺，但整体年久失修，满目萧条，内外更是堆满各种杂物。诸如修祠修谱大事，耗财耗时，邵氏族人目前力不从心，祖上荣光全凭想象。
斑驳的祠堂边，末代守祠人徐世岳依旧还住在那里，只是他已不再是卑微的存在。镜头中的他，手指根关节异常粗大，必是经年的辛劳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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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友华

作者:陈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