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东晋《邵氏诏定谱原》吗？

绍兴邵永庆

诏定谱原》在浙江临安被发现 我国东晋时期国家修谱的重要文献——《喻氏家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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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世界喻氏宗亲总会 / 公众号：yu16699yu 发布时间：2018-11-25
（210096东南大学人文学院）

01背景
古代中国的谱牒修撰，宋朝以前大多是由国家层面组织纂修。宋朝以后，则由民间各个家族自己组织纂修。
宋代学者郑樵在其所著《通志》的《氏族序》中说：“自隋唐而上，官有簿状，家有谱系。历代并有图谱局，置郎令吏以掌之，乃用博古通今之儒士执撰谱事。百官族姓之家状者，则上官，为考定翔实，藏于密阁，副在左户。若秘书有滥，则纠之以官籍。官籍不及，则稽之以私书，此近古之制，以绳天下，使贵不常尊，贱有等威者也。所以人尚谱系之学，家藏谱系之书。自五季以来，取士不问家世，婚姻不问门阀，故其书散失而其学不传。”
郑樵说古代谱牒是由朝廷统一管理的。由专门的官员主持其事。选用“博古通今之儒士执撰谱事”。东晋以来的史书也有关于国家层面修谱的记载，如东晋时期著名谱学家贾弼之撰著的《姓氏簙状》，其中就包括十八州七百多个世家大族的谱传。只是这部当时全国范围姓氏汇编性质的谱学著作早已失传，我们现在无法窥知这些早期家谱的面貌。此后，也有谱官修撰《百家谱》、《十八州谱》、《新集诸州谱》等谱牒文献的记载。可惜的是，上述六朝谱牒史料仅仅保存了若干名称，并无具体的实际内容。
最近，笔者因为浙江桐庐喻氏修谱的需要，曾前往江浙等各地访谱。在安徽屯溪老街吴敏老馆长的藏谱中，发现一本名为临安唐昌喻氏宗谱的刻于清朝光绪二十八年的普通家谱。根据譜书记载，该宗支系宋朝名臣喻樗的后裔。始迁祖喻清斋是喻樗的九世孙。该家族的始迁祖喻清斋是明永乐年间因为贸易的原因，由浙江桐庐砚石孙家园迁居唐昌蘖川鹞儿峰下的。
在这部普通的家谱中，我们在记载历朝圣旨等重要历史文献的部分看到了下面这篇记载东晋咸和元年（西元326年）到咸和三年（西元328年）期间朝廷组织编修世家大族家谱的一批历史文献，总计六份。披露在这里，和一切关心中国家谱学的同道分享。

【原文】
以下为《临安唐昌喻氏宗谱》诰敕部分所刊载的东晋官修谱牒文献
原文：
                                    肇集谱原
                                  东晋诏定谱志（解释见后）
咸和元年秋八月三日，尚书侍中钟雅上疏乞赐九卿六部诏谕天下巨姓各仿周公宗法之意，正谱牒以明贵贱，以别亲疏，厚风俗，登民彝，以垂后世。
帝准奏。明日尚书侍中钟雅权知谱事。行令四海各赉先世谱状授上秘阁，下有司，辑成家谱以垂后世。勿许匪类粘枝接叶，附响依声。如有犯者，议罚。
咸和元年秋八月日敕付尚书司徒喻归等进状。
归等恭睹圣旨，行令四海望族及在廷群僚合行条具先世得姓原由根出苗裔，各宜采摭前来以便下有司辑成家谱。垂传后世。归等谨录家传随状投进秘阁。伏乞详审纂集成书,行下照应施行。伏候鈞旨。
                                             咸和二年正月日尚书司徒喻归等谨状。
又
尚书侍中权知谱事臣钟雅奉咸和元年秋八月三日敕旨行令四海巨族各赉先世谱状投上秘阁，品为四海巨姓。于是尚书司徒喻归等与臣千载有幸，荷蒙陛下车书混一，衣冠斐然。百姓更甦，四海荡平。臣等学浅才疏，承宠眷允赉先代名宦奉圣旨敕臣等修撰《喻氏家谱》。考其由来，实帝喾之后也。至周公七世孙食采江夏。锡姓为喻。历秦汉魏以来并有名状。遂用品题喻氏以为天下大姓。备于今录。臣等恭遇皇明启祐，册定士流。四海咸欣。万邦同悦。若失而不记，历代无闻，致绝根苗。后来奚续？但臣等不揣庸昧，辄措斯心。撰录成文，葺为大宗，以示子孙鉴之为不易者矣。臣等下情无任诚惶诚恐，不胜战栗之至。谨以奏闻。
咸和二年七月日。
又
尚书侍中权知谱事臣钟雅谨奏奉敕谱序曰：
臣闻天子建国赐姓，诸侯受命立邦。族氏之别名姓者诚以分封之不一也。春秋传曰同姓从宗合族。属其所以。合宗族分昭穆以统百世则有谱。谱者补也。谱之于家若网之有纲。衣之有领。统绪相连，百裔归之一祖；本枝益茂，千叶同乎一根。或耕锄荷蓧于田野之间，或垂绅搢笏于庙堂之上。要之富贵贫贱固难一致。而支派源流同出一本。则联芳续谱终不得而泯也。谱之为义大矣哉。臣恭闻皇帝陛下应天顺人，丕承列祖，华夷混一。四海来王。君臣相需，阀阅相尚。臣钦奉敕旨，命臣权知谱事。观在廷臣工所进先世名宦事迹并支出原由。独尚书司徒喻归家传其先本帝喾之后，实帝王之贵胄，元圣之苗裔。更历秦汉魏以来名公巨卿代不乏人。夫当世搢绅之士，或身居辅弼，或食采屏藩。簪缨蝉联，冠盖相望。当时犯颜谏诤，见危授命。孤忠贯日，壮气凌云。至若留心典籍，着意篇章，乡闾擢秀，儒学蜚声。洁身高蹈，却征聘于庐阜；仁德为怀，留清白于苍梧。凡有行之新书，岂容私而弗录！得使高风播乎万古，美誉动乎千秋。派衍增辉，源流可考。臣等谨序。
时大晋咸和二年岁次丁亥吉日奉敕尚书侍中钟雅权知谱事臣钟雅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卿等传家之道，治谱为先。训示子孙，修身为上。男年八岁，教以谨习小学。必能尽忠报国，显扬宗祖，以耀后昆，岂不盛哉？女子九岁先择姆训习礼仪。莫犯七出。使其德性温良。工容德备。他日出适，必能顺理而行，不违家戒。上必孝养翁姑，中必顺敬丈夫，下必训子义方。设有变故，不失节义。克绍祖宗之光，以承阀阅门楣。上沐恩宠，流芳百世。岂不贤哉？
今卿等治谱教，家之所必先也。钦哉勿忽！
时大晋咸和三年岁在戊子春王月下。
简说——
砚石喻氏尊东晋喻归为始祖。唐昌宗支亦然。而喻归响应晋成帝修谱的诏书，将本家族的簿状送交尚书省。喻归和钟雅的奏状里说的很明白。喻氏家族此前只有簿状，并无家谱。钟雅等文臣在咸和元年到咸和三年间修成的《喻氏家谱》，不仅是当时诸世家大族中修成的第一部家谱。也是喻氏家族见诸记载的第一部家谱。因此缘故，唐昌谱诰敕卷沿袭砚石老谱的格式，在这组东晋修谱文献前加上“肇集谱原”四个字。说明之所以在家谱中全文照录，是因为这是喻氏家族的创始之谱。后面又加上“东晋诏定谱志”几个字，说明这组关于修谱的档案文件是东晋时期朝廷确定的，也就是说该次修谱活动的性质是官修。
    这组关于修谱的东晋朝廷文件，大体看来，包括以下几个层次。现逐一加以说明：
    第一份文件。是当时的尚书侍中钟雅关于请求编修世家大族家谱的奏疏。他说明了修谱的目的在于“诏谕天下巨姓各仿周公宗法之意，正谱牒以明贵贱，以别亲疏，厚风俗，登民彝，以垂后世。”
     第二份文件。是晋成帝司马衍对钟雅奏疏的批复。晋成帝同意钟雅的修谱提议，明确让钟雅负责主持修谱事宜。要求钟雅下令全国各地世家大族将先世谱状送到京师建康朝廷尚书府，然后组织专人为各个姓氏修家谱以垂后世。提醒主持其事的相关责任人“勿许匪类粘枝接叶，附响依声。如有犯者，议罚。”在古代，谱牒为国家管理，是官员录用，赋税征收，徭役减免的重要依据。因此统治者十分看重。生怕被人钻了空子。
     第三份文件。是喻归等人响应晋成帝诏旨的奏折。“咸和元年秋八月日敕付尚书司徒喻归等进状”。“咸和二年正月日尚书司徒喻归等谨状。”这个时间表告诉我们各个家族整理本家族的世系簿状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忙了四个月才整理妥当送交尚书省修谱班子手中。
     第四份文件。是钟雅等相关修谱臣僚给晋成帝上奏《喻氏家谱》已经修成的信息。这份文件告诉晋成帝说：我们奉圣旨修撰《喻氏家谱》。考其由来，实帝喾之后也。至周公七世孙食采江夏。锡姓为喻。历秦汉魏以来并有名状。遂用品题喻氏以为天下大姓。备于今录。臣等不揣庸昧，辄措斯心。撰录成文，葺为大宗，以示子孙鉴之为不易者矣。
     第五份文件。是钟雅撰写的喻氏家谱序。序言中提到了得姓始祖为周公第七世孙，东汉以来，喻归以前还提到了两个喻姓历史人物，一个是东汉苍梧太守喻猛，一个是庐山隐士喻合。
     第六份文件。是晋成帝看了谱成的奏折，钟雅的谱序以及《喻氏家谱》后写下的一篇圣旨。大意是要重视谱牒的教化功能。要从小孩子抓起。
      我们看二十五史，宋真宗朝还曾有要求各大臣进献自己家族谱牒的记载。宋真宗也有专门针对修谱问题所下的诏书。上溯到唐代，出身贫寒但确实贪腐的宰相的李义府主持国家修谱活动，因其儿子向联姻贵族遭拒，乃将寒门人士级别大幅度提升。从而也为自己开方便之门。
      后遭到世家大族嘲笑抗议的记载：贞观中，髙士亷、韦挺、岑文本、令狐徳棻脩《氏族志》，凡升降天下，允其议于是州，藏副本以为长式。时许敬宗以不载武后本望，义府亦耻先世不见叙，更奏删正。委孔志约杨仁卿史口道吕才等定其书，以仕唐官至五品皆升士流。于是兵卒以军功进者悉入书限，更号《姓氏录》。缙绅共嗤靳之，号曰《勋格》。义府奏悉收前志烧絶之。自魏太和中定望族七姓子孙迭为婚姻，后虽益衰，犹相夸尚。义府为子求婚不得，遂奏一切禁止。既主选无品鉴才而谿壑之欲惟贿是利，不复铨判。人人咨讪。（《新唐书》卷二百二十三上）
       从上述引文不难看出两个重要信息：

文章提及的北魏再往上追溯，南朝时期也有《百家谱》，《十八家谱》的记载，北朝有胡人改姓汉姓的记载。但大多仅仅记取一个书目。或一个具体的人物故事，如冒认他人祖宗为自己的祖宗。后世读者根本无法知其详细。或者史书人物传记里偶尔记一笔。但往往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不晓得当年修谱的程序。
我们看了《临安唐昌喻氏宗谱》保存的这一组官方组织的谱牒修纂之历史文献。则可以还原古代国家层面修谱的历史程序。从这个意义上讲，临安唐昌喻氏宗谱是一份很有价值的家谱。
                                                 （2018年11月24日于楚雷宁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