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錄》
邵伯温
客有雲: 昔罷兗州掾曹,與一二友人祠岱嶽,因登絕頂。行四十裏,宿野人之廬; 前有藥灶,地多鬼箭、天麻、玄參之類。約五鼓初,各杖策而東,僅一二裏,至太平頂。叢木中有真廟東封壇遺址。擁褐而坐,以伺日出。久之,星斗漸稀,東望如平地,天際已明,其下則暗。又久之,明處有山數峰,如臥牛、車蓋之狀。星斗盡不見。其下尚暗。初意日當自明處出,又久之,自大暗中日輪湧出,正紅色,騰起數十丈。半至明處卻半有光,全至明處即全有光。其下亦尚暗。日漸高漸辨色,度五鼓三四點也。經真廟帳宿之地,石上方柱窠甚多。又經龍口泉,大石有罅,如龍哆其口,水自中出。又經天門、十八盤,尤聳秀。北眺青、齊諸山,可指數。信天下之偉觀也。
郡治五绝
邵伯温
蜀地春争一月天,杂花新岁已争妍。
却愁取次都开尽,辜负清明谷雨天。
京師次韻邵澤民憶擬江梅花(趙鼎)
憶並條山訪雲屋,渡水涼飆散芬馥。一枝璀璨端可人,步繞微吟揩病目。
作意題詩向我誇,只今窗戶知誰家,伶俜瘦馬京塵惡,障面羞防簷上花。
十二弟寄所和邵子文病中感怀之作,复次韵寄子文。
宋 · 晁说之
先生穷著书,宁比近术赦。
天故使之贫,赤手唯书籍。
或者窥残篇,律吕起韶夏。
微意有子传,光烛不邻借。
大臣荐曰才,留守劝征驾。
讲席出正涂,肯以眇跛讶。
生平畎亩心,愿被草木化。
卧龙终佐汉,扪虱聊倚华。
二君独何居,耿耿心中夜。
不悟伊吕间,安容管葛亚。
璞玉讵连城,祇堪双则价。
何事揶揄鬼,疾病寻舋鏬。
井臼每苦烦,药食则不暇。
不药得中医,默符覆器□。
哦诗便无恙,乞酒宴茅舍。
弥荷天地恩,性命永其贳(四库本作宅)。
饥鹰侍中辈(四库本作待肉食),死矣一饱乍。
顾我与君侯,更愧东山谢。
依韻和邵大子文兄八月總章朝歸長句。([北宋] 晁說之 撰)
東皇受簏增嘉運,曉坐明堂夜拜章。玉燭千年承瑞露,金龍萬國鎮青霜。
風來紫極簫聲靜,人在丹臺佩影涼。與子飄零逢盛旦,獨無藻思頌瑤光。
谢邵三十五郎博诗卷(宋 晁以道)
我尝为历学,上元要极远。
上元有远迩,疏密出早晚。
顾惟尔大父,皇极探其本。
唐尧上百代,日月来衮衮。
因之知百索,孰可妄憎噂。
子前视我诗,与子论诗壶。
子诗既焕烂,我言得安稳。
为子极源流,无难如瓴建。
风雅辟大田,骚些助锄垦。
曹刘鲍谢辈,风雨得荐藨。
闲居既识陶,咏怀宜知阮。
不有鲍与谢,白也胡婉娩。
苟无阮与陶,苏州曷息偃。
上下曹刘来,少陵自益捐。
岂易少陵学,浪走徒多踠。
况复尔来人,不灶而市饭。
大儿夸苏豪,小儿争黄謇。
讵知韩柳先,学大忘赫烜。
余事五七言,朝鸾参暮鶠。
又如万仞姿,松岩绝兰畹。
念彼形似徒,涩舌吞枯菌。
何人分诗文,两队有鲂鳟。
子早知此病,我语出复返。
何以谢子勤,王道不可缓。
凛凛易春秋,南面俨龙衮。
礼书朝万邦,宝辂粲朱幰。
颜曾侍珪璋,荀孟陈干盾。
老谩怜骥枥,壮当勇虎圈。
明朝役高兴,蜀道横碧巘。
我实爱子才,语长情缱绻。
次韻邵子文書夢
晁說之
先生有道無寸田,長歌擊壤醉伊川。
今式玄冢高嵩巒,嗣子詩禮老益端。
少從父友學其難,一書百讀口角涎。
父友寸步簡策邊,聲名九州四海寛。
時有狂瀾匯怒湍,百媸安肯一着妍。
獨樂園中往復還,蝴蝶沼上青草煙。
書成硯穴氣桓桓,蒼生屬望十九年。
聖時未肯誤儒冠,倐見佩玉朝珊珊。
汴洛迎送路接連,急急政如渴赴泉。
跛者釋杖瘠肥羶,兵偃不用盧重環。
貨利去若風中幡,抉蔀一發天下言。
白髮舊德殿中間,經行求士趨傳餐。
先生之子難鬱盤,綠衣春色行度關。
羣賢並進讓後先,山摧棟折何茫然。
人間此夢白日前,況乃枕簞夜穩眠。
仙山塵絕遠囂煎,雲樓煙閣白鶴閒。
若嚬若笑玉女顔,我欲並之無因緣。
傍意若謂堪憫憐,是間有汝世之賢。
此公不死神常全,王僑偓佺不及肩。
汝曹蟻輩徒攻堅,欲子見之駭衆仙。
子色不平羞青山,我爲子往問彼天。
誰敢少弄天公權,蘧蘧夢斷目鰥鰥。
但覺毛骨輕且便,賦詩不怕衆險艱。
送邵大兄(伯温)知果州 晁說之(大观四年)
先生之子征聘日,自当黉舍称先生。
即今白头青眼绝,空持短䇿长安城。
汉宫雨露一朝到,剑阁山川五马行。
既成诗书邹鲁俗,难忘家世伊洛情。
穰橙邓橘饶渠胜,魏紫姚黄如我盟。
约束南充谢家女,飞空倦矣复齐氓。
南充大兄(子文)尝梦见予作诗见寄次韵和呈
仙山能梦我,书帙正思君。一德谁荣滞,群儿谩戚欣。
过秦何必论,喻蜀却湏文。未落丰碑笔,唯贪辨惑勤。
子文兄俾说之撰康莭碑,近䝉寄《易学辨惑》来,复用前韵即事奉寄
南充有狂女,何以号仙君。不食喧愚嗜,忘言耸世欣。
我常饥亦健,公更默能文。鹤驾如相招,应湏即日勤。
绝句谢小邵寄柑脯
曲肖欧文诗隠秀,山头仙驭势争飞。
湏〈一作便〉知柑脯胜麟脯,更使荷衣笑锦衣。
书事酬新兴元使君、邵大兄(伯温),邵与圆机有旧,因以奉呈。
东来车骑岂君归,我欲悬车归则时。仙女丹砂能不老,〈大兄自南充来,故及谢自然〉腐儒青简亦难衰〈老弟自谓〉。宁乖洛水田园计,且及燕山馈饷期〈大兄书中所及〉。最课直当中秘阁,白头相望更迟迟。〈不但于河池县相望云耳〉
又依韵一首
㸔去朱轓今已归,问余山郡几多时。盘绦绫様知能盛〈果绫〉,带叶甘香定不衰〈果甘〉。惜别荔枝红髲䯷,恨㸔山岭碧参差。自怜借手有何物,学把锄头不用嗤。
圆机和邵大(伯温)及予二诗可谓压倒五更枕上诵叹不已复作谢之足见来章之美能发人情思也
玄岁巢干燕子归,生涯辛苦问何时。门前似觉酒徒散,坐上何尝笔力衰。郡印故人能若若,〈邵大自果移梁〉田庐晚友亦差差〈予请休致〉。莫嫌相望函闗外,且是不为陶令嗤〈陶诗云:永为心友嗤〉。
借问高吟何所归,元和格律定同时。折除官职知多少,兼领才名孰盛衰。奏疏不为黄阁计,结庐且共白云期。君家博士归依佛,可笑夫君得计迟〈郭恕先诗云:为逢未劫归依佛,不就新恩叙理官。建隆初诏五代时,命官投状叙理,复命之〉。
喜邵孟清見過(绍兴二十八年,博卒于犍为西山)
宋 晁公遡 撰《嵩山集》卷四
爾居泰定山,豈減獨樂園。但恨山中翁,奄忽歸九原。
我來不及識,風流被後昆。見爾眉骨似,驚嗟翁尚存。
借問昔手植,今應茂牆藩。高松埀雨鬛,大竹引霜根。
種木在閭裏,種德在子孫。家有三絶編,德乃一代尊。
閉門勤讀此,勿使絶微言。
1、泰定山,今作太定山,即犍為翠屏山之脉,邵伯溫遷蜀居,博居太定山,书千字文刻於石。
送邵仲象如吳下(宋 晁公遡)
乃翁昔為校書郎,汗簡所載日月光。
今看太史牛馬走,往見中朝鴛鷺行。
南公聞名定傾蓋,西府念舊當外堂。
儻思泰定山下路,肯來從我無相忘。
3、南公:官署名。北宋神宗元丰改制,门下省、尚书省分置,后中书省亦改主事房置。掌文书收发之事。
4、西府:指官府,宋熙宁间,于京师建东西两府,西府为枢密使所居,因代称枢密使。
5、吴中:蓋今江苏苏州、无锡一带。按《邵光祖墓志》《余姚谱》《晋陵谱》《北虞谱》云:雍公裔嗣四世七迁吴中。即雍公先自共城徙居洛阳,建炎元年(1127),雍公长子伯温避金兵祸,携家自洛徙於嘉州犍为翠屏山。伯温孙仲象(博次子)再徙吴中。仲象孙曰潜,字君佐,宋理宗间累仕鄱阳監簿、大宁監。七世三迁居于吴中。子裔徙散晋陵、湖州、上海华亭。至十世曰光祖,善五经(《北虞谱》云:迁祖曰公翰,晋陵人。庆元五年以通直郎仕於常熟令,居于虞山。稽考《常熟北虞谱》云:公翰父曰潜,字君佐。实稽公翰经历,为雍公五世孙,公翰当生子曰潜,潜之孙曰宝,而非谱载也。)。曰湻,字君协,居於浙(江阴谱作勰,字君协),至九世曰忠,迁余姚通德乡。曰泽,字君美,自婺州迁於闽。有孙曰日荣,宦于广东电白,致仕遂居焉。待考!
6、泰定山:又作大定山,为嘉州犍为城之地。建炎元年,伯温携家避金兵亂,自洛迁于蜀。初居犍为子云城,后寓翠屏山,筑庐大定山,号居曰“小安乐窝”,实不忘伊川祖居也。
康节先生谥议后记 (晁说之)
说之大观四年庚寅冬,赴明州舡场候潮浙江上,遇欧阳三丈叔弼,相与遨游,谈话旬日,甚乐。因及三丈所作康节先生谥议。三丈曰:“异哉!吾之斯文也。何吾以道爱之深邪?”曰:“丈人斯文可谓合矣,何异之有?”曰:“姑听之。”棐从母王宣徽夫人得疾洛阳,先妣夫人亟以棐入洛。时先公参大政,临行告戒曰:“洛中有邵尧夫,吾独不识,汝为吾见之。”棐既至洛,自幸得见先生,何期赐之,从容则起问其所以宜教者。先生笑曰:“有家法,有家法。”既而作而言曰:“岂无以为足下言者。”先生乃徐道其立身本末,苦辛备细毕平生于一席端。出门揖送,犹曰:“足下其无忘鄙野之人于异日。”棐伏念行李间,先生岂不少我哉!未尝辱教一言。虽欲不忘亦何事耶!归白夫人则喜曰:“幸矣邵尧夫有以处吾儿也。”其后二十年,棐偶入太常为博士,次当作先生谥议,乃恍然周省先生当时之言,落笔若先生之自序云尔。无待其家所上文字也。叔弼丈为人廉于名誉,俛俛常有退让之色,其为说之道,此时意气甚武,宜其文之健且髙也。说之谢曰:“昔郭景纯先知〈一作知其〉行刑者,吾康节先生知谥议,博士迹则类矣。然郭以术先生则孰知其所以然邪?”叔弼丈曰:“世称先生数学如何?”说之复言曰:“先生传先天之学,虽扬雄张衡闗子明所不及,然亦吾先生昜中一事也。”叔弼丈叹曰:“先生之昜毕能悉备,如是盍为我道之说之辞,不敏且不幸,不及先生之门而为京氏昜。”十馀年后,遇先生门人洛阳杨宝贤,略能发先生昜之梗概。久之,乃有所入。则知先生起卦,以四是谓夏时,以六是谓坤乾,以八是谓周昜。先生使夏商之昜不亡,而周昜干夬之变始终不穷,犹丈人之作谥议也。叔弼丈复谢曰:“吾之文于是乎陋矣。嗟夫!岁复一星矣。”三丈下世已累年,追惟故人存者有几。先生之子伯温又逺守南充。以书来趣说之。记其事不得而辞云。宣和四年四月丙申,成州清心堂嵩山晁说之记。
舉邵伯溫自代狀 晁说之
右臣伏都某官邵伯溫其父洛陽康節先生雍國史有傳伯溫束繁謹父庭之訓皓首推王度之恭況乃早客司馬光之門能教子弟以禮法若使晚與中興之偉績必複士大夫之廉隅臣所不如舉以自代。(晁说之《景迂生文集》三卷)
煕寜初,欧阳文忠公(修)遣其子(欧阳)棐(字)叔弼来洛,省王宣徽(拱辰)夫人之疾,将行,谓叔弼曰:“到洛唯可见邵先生,为致吾向慕之意。”叔弼既见先君,从容与语出处以及学术大概。后十年先君捐馆。又八年,韩康公(維)尹洛,请谥于朝,叔弼时为太常博士,适当议谥。叔弼尝谓(晁)说之以道云(欧阳)棐作《邵尧夫谥议》,皆往昔亲闻于先生者。当时棐少年,先生一见,欣然延接,遂及平生事,故得其详如此。岂非先生道学絶世微妙元通,前知来物,预以相告耶?先君之葬,吕希纯子进有挽诗,云‘黔娄有谥合称康’。叔弼谥曰康节。时子进同为博士,其验乃在八九年后。呜呼,异哉!永唯先君与四方郷里、名公贤大夫逰,平时话言不可胜记,此独举其与道相发明者,以系于后。仍录先君与伯镇书、李挺之墓表,诗篇中及陈希夷与秦伯镇者,庶几可以考证焉。(事见伯温《易学辨惑》)
【案此所云书表及诗,原本俱未经附录。今惟《击壤集》载观陈希夷先生真及墨迹诗三首,寄亳州秦伯镇兵部诗六首,其与伯镇书及挺之墓表,捡邵氏诸书,俱不载,无从补入,今并依原本阙之。】
趙鼎上《論降親筆付邵溥等》狀【按事見宋史紹興五年五月】曰:
臣前日奏稟欲降親筆付邵溥吳玠奨諭裁損冗費等事臣退而契勘溥等議事在兩月前計今歸司已乆猶未見裁損各件候奏到乃降親筆似為允當合具奏知。
乞追贈邵伯溫狀【按此篇永樂大典不載今從歴代名臣奏議増入】(赵鼎)
臣伏見故右奉直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觀邵伯溫康節先生雍之子伯溫自少出入富弼司馬光呂公著韓絳韓維範純仁之門程頥範祖禹深知之元祐初伯溫為布衣韓維以十科薦可備講讀後以經明行修命官維又薦學官範祖禹薦於經筵司馬光卒其子康亦亡乃特差伯溫西京教授俾教其孫植因以經紀光家事紹聖初章惇作相意欲用伯溫伯溫安於筦庫澹如也元符末以上書得罪名書黨籍坐廢者四十年靖康初召用一時名士諫議大夫呂好問薦為諫官宰相吳敏欲以東宮官處之時戎事方興不果用建炎初除利州路轉運判官遂請宮祠以卒臣宦學闗陜二十年接其議論熟其為人嘗歎其不可企及也竊惟陛下褒賢念舊凡黨籍上書人皆被優恤況伯溫大賢之後行義顯著平生所學迄不獲用深為聖朝惜之臣輙録伯溫元符末所上書進呈伏望聖慈特賜褒録優加追贈以示寵光豈獨伯溫九泉之榮實為士夫名節之勸臣不勝幸甚【按宋史伯溫傳鼎少從伯溫遊及當相乞行追錄始贈秘閣修撰】
招從偽士大夫詔
朕惟靖康兵革之難神器幾墜天命有在屬於眇躬夙夜兢兢罔敢自逸期與爾士大夫共雪大恥還我兩宮保有黎元永庇中土而彊敵侵軼迫朕一隅叛臣乗時盜據京邑使我搢紳淪陷塗炭繇朕不徳以至於斯北望傷心收涕無所亦惟爾士大夫防祖宗休澤服在周行其有失身偽廷事非其主顧驅脇使然有不得已者朕甚痛之故若張孝純李鄴李儔等內外親族不廢祿仕每飭有司常加存恤朕之於爾厚矣爾尚忍忘之耶其能洗心易慮束身以歸當複其爵秩待遇如初或為竒謀秘畫立功自効乃朌異賞不限彝章嗚呼逆順之理禍福之機昭然甚明要知所擇朕方布大信以示天下言不爾欺有如皦日鹹務自省體朕至懷。《龜谿集》
賜吳玠詔
覧所奏盧法原以疾不起良用防然巳降指揮邵溥權管宣撫司常行細務至於軍旅調發之事疆陲控制之方此乃國家大計朕既委卿獨當一面卿其以身任之惟卿忠存廟社威震羌胡勤勞累年勲伐甚茂使隴蜀之境恃卿以安則朕有長城之托益所倚重卿必深諒此意自信不疑近報遣兵分道四出秦雍一帶次第來歸備見規撫嘉歎不已夫關河天下之根本朕未嘗一日忘也収還故土撫寧遺黎此所望於卿者顧朕亦安能鬱鬱久居此乎相時觀釁卿宜勉旃比已遣張浚措置荊襄恐有事宜就令報應卿可知之。《龜谿集》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三百五十二 李焘
建炎元年(1127),诏宣仁之誣謗,戶部侍郎邵溥上殿劄子言:「臣竊惟本朝有天下,治安無虞,百六十餘年(960-1127)。蓋繇祖宗一道,皆本忠厚,人心固結,以臻于此。祖宗建業垂統,其惟艱哉!唐季、五代之亂,毒流天下,民墜塗炭,皆見聞所接,故立一法度,發一號令,未嘗不憂深慮遠,以為萬世計也。其混同區夏,補治瘡痍,豈一朝之力!令海內黎元愛戴其上,子孫享安富尊榮之福、太平不拔之基者,實祖宗積累之功也。自王安石持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之說,以眩惑人主之聽,章惇、曾布、蔡京挾紹述之論,立誹謗之刑,以鉗制天下之口,不知有祖宗,歷三世矣。神宗皇帝功德在人,無所與貳,何負於天下?而諂諛大姦,乃有誹謗先烈之禁,貶祖宗尊禰,不可以訓。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德』,傳曰『學士大夫則知尊祖矣』,詎可以一時政事之因革,法度之損益,而廢祖宗哉!陛下即位十有四日,金人引兵直抵城下,陛下惕然思前日致寇召亂之端,亟下明詔,遵用祖宗政事,所以應天命、順人心,俯仰盡矣。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祖宗忠厚之本,陛下一身躬行於家,然後推而行之天下。異時小人不知人主之有祖,其流至於離間人主之骨肉,以害人主之家道,而馴至天下之亂。臣敢以陛下今日自家而推之天下者言之。元豐間,蔡確以起獄至輔相,神宗皇帝上賓,懼司馬光、呂公著之還朝不容己也,造為曖昧不根之言,誣詆宣仁聖后,志在要功以固寵祿。其後髃凶資以為貨,紹聖間,章惇欲同蔡確之功以自大,繼主其說。是時同列大臣如韓縝、安燾尚在,初不聞有此議也。政和間,蔡京因王珪以沮鄭居中之為相,故命史官述哲宗之紀。宣和間,蔡懋因蔡京以規蔡確之封王,故請上皇作蔡確之傳。宣仁,神宗之母。歲九月祀神宗於明堂,宣仁忌辰在散齋之內,上皇既不受慰,在廷之臣無一人詣景靈宮者。尊神宗而卑神宗之母,可見蔡京之無忌憚也。上皇,宣仁之孫也,以一蔡確之故,用一蔡懋之說,親作王母之謗史,可見蔡確之無忌憚也。在昔神宗皇帝奉事兩宮,孝德彰聞,友愛二弟,止處東宮,而確、惇、京、懋乃敢蔑視宣仁,掩神宗十九年之聖孝。范純仁遺表曰:『若宣仁之誣謗未明,致保佑之憂勤不顯。』本權臣務快其私忿,非泰陵實謂之當然,是豈哲宗之意哉!哲宗之紀,蔡確之傳,非元豐三省、樞密院時政記所載,無有據依,皆出蔡懋臆說。甚者託以祖母明氏之言,不獨厚誣宣仁,又且上累欽聖,是豈上皇之意哉?蔡確之子孫弟姪不論存歿皆被曪錄,而使吾神宗皇帝之母抱負沈冤,四海痛憤,違天逆人,莫大於此。致寇召亂,其何能逃!臣願陛下特下明詔,暴揚宣仁九年保佑之功烈,昭於萬世,竄削紀傳,奏告陵寢,以慰在天之靈。誅確、惇於已死,正京、懋於大刑,以副夷夏之望。不勝幸甚!又如太清樓記言,『自堯、舜、三代以下王者之作,至神宗方大有為』,而不及祖宗。宣和殿記以三朝聖母為婦人女子,非上皇制作之文,皆蔡京輩悖理害教之辭,刻之金石,不可以詔後裔也。陛下能正此三者,則天下之本正矣,祖宗政事無所不行矣。易曰:『天之所助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今天下之勢如此,陛下思前日天之所譴、人之所怒,以致金人之禍者改革之,苟或更張於末流,而以謂復祖宗政事,臣恐信順未孚,天人未助,外侮之患未艾也。恭惟上皇以神器授陛下,為祖宗社稷無窮之託,凡所改革,實出上皇之初詔,望陛下不疑而力行之,以成上皇之志。惟陛下裁幸。取進止。」
邵伯溫《辨誣》曰:「邢恕誘高士京上書,論其父臨死時,屏左右謂士京曰:『神宗彌留之際,王珪遣高士充來問我曰,不知皇太后欲立誰,我斥士充去。』恕又不考究高遵裕既坐知慶州日建議取靈武事敗,神宗貶遵裕散官,以宣仁故,免安置,留京師。宣仁后猶不喜,雖該哲宗登位覃恩,亦不許仗睳,又安能預策立大計?惇、卞但欲誣罔宣仁,遂贈遵裕節度使,遷士京皇城使,特追貶王珪崖州司戶參軍,貶高士充散官。至元符末,高士育上書,自稱遵裕幼子,其父最愛,父病且死,未嘗離左右,不見士充來說王珪所問之語,士京亦不在父所。時欽聖后垂簾,特與士育改文資【二三】,除環慶路經略安撫司幹辦公事【二四】,蓋察其言之實也。伯溫見高公諫言,士京乃遵裕假子,士育實遵裕幼子。士京既為邢恕所誘作此事,恨章惇不甚進用之,屢欲自陳虛妄,南北宅高氏皆絕之。靖康初,諸王府贊讀江端友上書,論士京事甚詳,端友與高氏子孫相熟也。邢恕又言黃履在元豐末,曾有章疏言宣仁后欲立徐邸事,伯溫後在同州,於曾布之子井處見曾布手記當時事一編云:『禁中元無黃履文字,黃履家出賋草入獄,為諮黃履與恕自未第而交遊相善,恕亦與履同謀也。』王棫,京師人,有口辯,好議論。熙寧中,為熙河路走馬承受致仕。家富,游公卿之門,與邢恕為死黨。伯溫嘗見王棫、尚洙、李洵于恕所,皆妄人也。後章惇因恕薦,落棫致仕,除知北平軍【二五】。未幾棫死,其子直方不以父為然,每為士大夫言父晚年病心。直方後亦死,無子,與晁載之相善,以平生所收書畫歸載之。觀直方所留書畫,於其間得王棫與邢恕往來書一通,皆共謀誣造諸人廢立事者。
跋邵公濟詩(陸遊)
先子(陸宰)入蜀時,與邵子文遇於長安,同遊興慶池,有詩倡酬,相得驩甚。夜讀公濟詩,超然高逸,恨未嘗得講世舊與文盟也。乾道元年五月十八日,笠澤漁隱陸某書。
送邵子文(伯温)(宋 李新)
柳映平橋路帶沙,行人歸思浩無涯。臨岐蕭寺瑣蒼竹,催客杜鵑啼落花。
千裏亂山雲自暗,一溪流水日空斜。伊予最是多情者,為拂前題置碧紗。
送劉漢特兼簡邵子文(跨鼇集(宋)李新)
綠筱欹牆葉葉聲,夜涼風細露華清。飄零何幸逢公子,邂逅相看不世情。
擬向伯倫求酒頌,不知東野解詩鳴。三峰峰下文章伯,應憶當年阮步兵。
馮翊次韻邵子文(伯温)寄贈之什(宋 趙鼎,從伯温学。)
三見西風洛水秋,歸心長共水悠悠。扁舟未遂蓴鱸願,俗駕空貽猿鶴羞。
可見飄零疏酒盞,更慚落魄問朋遊。回頭一笑君應會,薄有田園歸去休。
平生恨未识朱游,每得清诗慰客愁。泛宅清苕真得句,挂冠神武更何求。
宋理宗端平二年(1235)正月甲寅,詔議胡瑗、孫明複、邵雍、歐陽修、周敦頤、司馬光、蘇軾、張載、程顥、程頤等十人從祀孔子廟庭,升孔伋十哲(宋史卷四十二)。宋度宗鹹淳三年(1267)正月,封為“新安伯”(新城故國安居樂道之伯。案曰:雍,曾祖令进,藉新安徽歙黄墩,以军籍归投於郭周军,善骑射,從艺祖徵,以军校致仕,归旧籍范阳,而为燕人。稽二程子、朱文公熹、雍公皆同出“东南邹鲁,闽洛阙里”之新安黄墩也。故则雍公乃以先世出新安之地而爵新安伯也。),從祀孔子廟庭。(《續資治通鑒》:“鹹淳三年春,戊申,帝詣太學謁孔子,行釋菜禮。以顏淵、曾參、孔伋、孟軻配享,升顓孫師於十哲,列邵雍、司馬光於從祀,雍封新安伯”。
北宋元祐五年(1091年),歐陽修之子歐陽棐作邵雍諡議:“君少篤學,有大志,久而後知道德之歸。且以為學者之患,在於好惡,惡先成於心,而挾其私智以求於道,則弊於所好,而不得其真。故求之至於四方萬裏之遠,天地陰陽屈伸消長之變,無所不可而必折衷於聖人。雖深於象數,先見默識,未嘗以自名也。其學純一不雜,居之而安,行之能成,平夷渾大,不見圭角,其自得深矣。按諡法,溫良好樂曰康,能固所守曰節。”。賜谥邵雍曰“康節”。
邵雍之次孫邵博,著有《邵氏聞見後錄》,其卷五曰:“康節手書《易》、《書》、《詩》、《春秋》字端正,無一誤失”。
朱熹觀賞邵雍《戒子孫》書法真跡,並摹刻於石曰:“書邵康節誡子孫真蹟後。右薌林向氏所藏康節先生《誡子孫》之文也,熹嘗從故友劉子澄得其摹本,刻石廬山白鹿精舍,今乃獲覩其真,格言心畫,模範一世,伯虎得而葆之,所以佑啓。厥後者為亡窮矣、借觀累月,玩不釋手,已複竊識其後而歸之,紹熙甲寅八月 日,新安朱熹書於豐城傳舍”。 《跋邵康節‘檢束’二字》曰:“康節先生志言大筆快意,而其書跡嚴謹如此,其從心所欲不逾矩者邪?慶元乙卯七月既望,後學朱熹觀趙履常所藏‘檢束’大字敬書”。(參見《四庫備要》子部,《朱子大全 十卷 晦庵集卷八十三 撰跋》)
明陶宗儀《書史會要》雲:“康節工筆劄”。
二程書院 府城東南二裏許,繁臺南舊為大樑書院,祀明道伊川二程子。明末,河水沒。皇清康熙二十六年,驛鹽分守道副使張思明重建,
改今名。正殿祀二程夫子,東廡從祀門人張繹、謝良、佐遊酢,楊時,劉絢,李籲,呂希哲,範祖禹,侯師聖,朱光庭,尹焞,張天祺,呂大防,陳經邦,陳經正,呂祖謙,周行己,謝天申,王蘋,李先之,邢恕,潘子文,許景衡,王岩叟,周伯溫,暢大隱,西廡從祀門人邵伯溫、呂大臨、鮑若雨、劉安世、唐棣、李參、劉安節、謝湜、周孚先、劉立之、胡安國、馬伸、劉安止、邵溥、馮理、楊迪、晁以道、朱發、胡宿、郭雍、鮮於侁、郭立之、薛季宣、孟厚、戴述,並飭複春秋兩祀。
《四川通志》:
毗沙门天王赞:(绍兴壬戌,郡守邵博得碑城北隅。唐羊士谔为刺史撰并序。《蜀中广志》:碑目云羊士谔在郡有毗沙门天王赞碑岁久陷于城北隅。绍兴中邵博为守,始掘得之。)
寓公庙:(在雅安县州西湖,郡守汪俭建,祠陆通、扬雄、郭璞、李白、邵博、苏轼、黄庭坚、晁公武八人。)
大定山:在县西一里,壁立环抱,俨若列屏,一名翠屏山。成化间建资圣寺于其中,宋邵博侨居此山之西,林木蓊郁,为邑奇观。昔时苦斧斤,斲落几尽。
花将军祠:在犍为县西祀。
邵子祠:在县西一里资圣寺之西,今颓毁,按《总志》:在治东,祀康节之孙邵博。
清音亭:在州治凌云寺九峰坎,苏东坡读书之所,有东坡书额并邵博小记。
安乐窝:去城南二里,邵博宅。
寓公祠:在龙泓,祀陆通、扬雄、郭璞、李白、邵博、苏轼、黄庭坚、晁公武,今废。按《总志》:在治西,湖上郡守汪俭建。
化隆台石:在县南五里黄花冲,有邵博与伯温妺夫进士朱虚及妺花生墓。
邵博墓:(在犍为县南五里,博,伯温子,康节孙。为西州制置司参议,卒葬此。)
宋邵博《清音亭记》:“山水之胜,蜀曰嘉州。”
起文堂:在环湖上,宋李石为苏轼建,后邵博重修,刻铭于上。
《西充纪将军庙碑》:邵博撰文,果州西充县有汉将军纪信庙,世传将军邑人也。今县之扶龙村,纪姓尚多而史无传,家世不可考矣。汉高皇帝之将。
志云玉清山上可以瞰平湖,在资州南二里,侯真人遗迹存焉。又云得道山在资州西十五里,张开光于此得道也。碑目《陈图南得道山诗》镌于石壁,邵傅跋。《蜀中广记》
熊彦诗
彦诗字叔雅,安仁人,靖康中太学博士。
(三朝北盟会编:自帝蒙尘金人馆于斋宫,日遣/萧庆须索城中物校书郎刘才邵傅(溥之字讹)宿国子监)主簿叶将博士熊彦诗上官悟等五人押经书/印板并馆中图籍往营中交割。)
屏山夜雪(和刘彦冲潭溪四景之一/)
夜深寒妥帖前村人断绝何许小茅茨开门满山雪(翰墨大全/)
邵溥(1086—1148),字泽民,河南府洛阳(今河南洛阳)人,伯温长子,博兄。
第进士。
靖康时为户部侍郎、权户部尚书。
高宗即位,黜知单州,建炎四年七月再责汝州团练副使、峡州安置。
绍兴三年复徽猷阁待制,次年充泸南沿边安抚使、知泸州。
五年,以都督府参议军事兼权川陕宣抚副使。
绍兴七年知眉州。
次年召赴行在,以疾不至,除提举江州太平观、犍为县居住。
绍兴十八年卒。
著有《邵氏集》。
见《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三、五、三五、七五、八七、一○九、一一八、一五七,《宋史翼》卷一○。 邵博(1088—1158),字公济,号西山,洛阳(今河南洛阳)人,伯温次子。
徽宗时为幕吏。
绍兴八年,由主管仙源县太极观赐同进士出身,次年除秘书省校书郎兼实录院检讨官,人论其过,出知果州。
十二年,权发遣资州军州事。
历嘉州提点刑狱,知黎州。
绍兴二十二年以左朝散大夫知眉州。
时直徽猷阁程敦厚废还里居,衔其以事来辄不答,乃为匿名书讦其过恶,捕送成都司理狱,虽疏决得出,仍坐降三官。
绍兴二十八年卒于犍为县。
著有《西山集》五十七卷、《闻见后录》三十卷(存)。
见本书所载其文及《闻见后录》,《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二、一六三、一七九,《宋史·艺文志》七,《宋史翼》卷一○。
隆庆
邵傅朴巅集二卷(字梦弼闽县人隆/庆贡士王府教授)又青门集六卷
邵郎中(不疑)姑蘇園亭
錢景諶者,忠懿王孫,師事康節先生,舊與王荊公善,後荊公用事,論新法不合,遂相絕,終身為外官。其家集有《答兗守趙度支書》,自序甚詳,雲:始僕為進士時,彼為太常博士,主別頭試,取僕於數百人之中。是後日遊其門,執師弟子之禮,授經論文,非二帝三王之道,孔子、孟子之言不言。及僕丁家難,聞其參大政,天下之人無不歡喜鼓舞,謂其必能複三代之風,一致太平。是時僕自許昌以私事來京師,因見之於私第。方盛夏,與僧智緣者並臥於地,又與其日最親者一人袒露而坐於傍,顧僕脫帽禠服,初不及其他,卒然見,問曰:青苗助役如何?僕對以利少而害多。後日必為平民之患。又問曰:孰為可用之人?則對以居喪不交人事,而知人之難,尤非淺淺事。彼不樂僕,私自謂大賢為政於天下,必有奇謀遠業,出人意表,亦不敢必其乖亂。及歸,許見其變祖宗法度,專以聚斂苛刻為政,務為新奇,謂之新法,而天下好進之人,紛紛然以利進矣。殊非前日之所講而聞者。又二三年,僕以調官來京師,當其作相,又往見之。彼喜僕之來,令先見其弟平甫。平甫固故人,知我者,亦喜曰。相君欲以館閣處君而任以事。僕戲與平甫相誚,以謂百事皆可所不知者。新書役法耳。平甫雖以僕為太方,然擊節賞歎,以為知言。及見彼,首言欲僕治峽路役書,又以戎瀘蠻事見委。僕以不知峽路民情,而戎瀘用兵,繋朝廷舉動,一路生靈休戚,願擇知兵愛人者。彼大怒,時坐客數十人,無不為僕寒心者。後僕官繁鄧,彼益任政用事,而一代成法無一二存者。百姓愁苦,而郡縣吏惴惴憂懼,虞以罪去。且不但變其法制而已,乃以穿鑿不經,入於虛無,牽合臆說,作為字解者,謂之時學。而春秋一王之法,獨廢而不用。又以荒唐誕怪,非昔是今,無所統紀者,謂之時文。傾險趨利,殘民而無恥者,謂之時官。驅天下之人務時學,以時文邀時官。僕既預仕籍,而所學者聖賢事業,專以春秋為之主,皆大中至正三綱五常之道。其所為文學六經,而為必夲於道德性命,而一歸於仁義。其施於官者,則又忠厚愛人,兼善天下之道。自顧不合於時,而學之又不能,方惶惶然無所容其跡。而故人張諫議正國辟僕為高陽帥。幕到官已逾一年矣。今春邵堯夫先生亦有書招我為洛中之遊,兼有詩雲。年光空去也,人事轉蕭然。止俟貧老之兄生事粗足幼而孤者。有分有歸,亦西歸洛中,守先人墳墓,徜徉於有洛之表,吾願畢矣。《邵氏聞見錄》
芮城陌底渡 县东南四十里王村,一名窦津渡,通河南灵宝县。《水经注》曰:汉武微行柏谷,遇辱窦门,又感其妻深识之馈,既返,玉阶厚赏赉焉,赐以河津,命其鬻渡。今窦津者是也。宋时建都汴梁条山北,职贡部使者按行驿路由此,故邵伯温筑待济亭于河干,以安宾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