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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邵勤荪 平凡坎坷的一生-------邵学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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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31 13:36: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知青”邵勤荪   平凡坎坷的一生
作者:邵学新
妹妹于2020年因癌症去世,一直以来想为她写点东西。最近一个民间征文赛触动了我,我便在两天内完成初稿。为了落实当时她在农村的一些生活事实。又用几天电话采访了妹妹当年的同学,总算还了我这三年的一个心愿。


01
邵勤荪是“老三届”生,她的同学和闺蜜都喜欢昵称她“邵”或“阿妹”。
1965年邵的兄长高中毕业,参加高考因家庭出身而名落孙山。她当年正好初中毕业考取了高中,阿妹对母亲说:“先晓得哥哥上不了大学,我就不考高中,去读个中专或技校算了。”
一个对自己前途有着美好憧憬的小姑娘,敏锐地感觉到兄长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四年后这个“明天”史无前例地来到了。大学不能招生,所有的中学生从高三到初一统统逐次上山下乡,到广阔天地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湖北省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政策和别的省不同。别的省通常是“下二留一”或“下三留一”,即一个家庭若有两个或者三个须下农村则可以留下一个在城里就业。湖北省的政策则是:应下尽下。而且独生子女也不能例外。

邵此时正在武汉20中,她和三女三男一共七个同学一起下放到湖北省洪湖县峰口区朱市公社十大队一小队。
洪湖县地处长江中游的江汉平原,在这个史称“湖广熟,天下足”的鱼米之乡他们开始了新的生活。
湖北省的东荆河是长江众多支流中的一条。邵和她的同学下放的这个小队毗邻东荆河,其村民的房屋依东荆河河堤的走向一字排开,鳞次栉比。
虽然这里以种植水稻、棉花为主。但是靠水吃水。一小队与隔河相望的一个沔阳县的生产队签了“君子协定”,在每年夏汛水涨鱼丰时,隔日轮流捕捞。所得捕获分给各家或食或卖,聊补蛋白质的匮乏或荷包的干瘪。
另外,在河堤迎水的一面,小队还拥有300亩沙地,这种土地因临水,水涨年份被水淹没,水枯年份则裸露天日。当地人叫它过水沙地。正因为如此,所以小队没把它纳入耕地面积,所获收成不计公粮指标。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极“左”年代这是难能可贵的。因此农民在这里种上一季黄豆或茅草。不作指望地等待上天恩赐。


十大队是当年湖北省学习大寨的先进单位,隔三差五常有上级干部到访、关照。耳濡目染之下,大队小队干部也就有了一定的“政治见识”。他们明白这些学生伢是不会在他们的地界呆一辈子的,迟早是会哪来哪去。所以知识青年来到这里后在生活问题上得到生产队宽容与厚待,第一年当知青回家过年时,队里用一级棉给每位同学打了一床棉絮带回武汉。知青也从来没有遇到过缺米少柴的窘境。
农民对知青的宽厚之情感动了知青离开父母的彷徨之心。他们和农民们一起投入到艰辛的农田劳作中。
3月初天气乍暖还寒,他们头顶斗笠身裹塑料布在绵绵春雨中在蚂蟥横行水温尚有寒意的水田里扯秧、插秧。夏日炎炎他们口干舌燥在棉田里鋤草、打药,在稻田里除草、施肥。夏秋“三抢”时节他们日以继夜收水稻、收棉花、收小麦、收黄豆、收茅草还要加上捕鱼。他们经历了在长江大堤拉纤修水利吃着麦米担着萝筐一天十几个小时挑土、与猪同“室”共寝过夜的日子。他们还经历了长江溃堤全组成员经沔阳张沟狼狈逃回武汉的危难时刻。苦虽苦,但也有“乐”的时候。吃着在生产队分给他们的自留地上自己种的蔬菜、赶集卖掉自己养的鸡生的蛋换回盐和酱油、杀猪分肉过年带回武汉。
这其中的苦、累、困、乐...试问当时的其他各国的中学生体验过、经受过吗?之前和之后的中国的中学生体验过、经受过吗?唯有中国的“老三届”及后来的69届、70届……直至76届的中学生!
02
不到两年,湖北省武汉市“应下尽下”的知青下放政策的后遗症很快显现出来了。
随着生产秩序的逐步恢复、生产走向正常,同时逐年老工人的退休。各个企业厂矿在社会上招不到适龄青年。因为他们都被“一网打尽”赶到农村去了。
一场招工热潮席卷楚天大地。把“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的理想抛得无影无踪的知识青年三五成群地跑到公社、区镇甚至县城。他们打听哪个工厂企业来招工?要多少人?什么条件?
一些女生还在招工人员面前跳舞、唱歌,展示文艺才华,希望招工人员青睐。有一位男生,因为在知青团结户里长久做饭练得一手烹饪功夫,他就到所有来此地招工的单位毛遂自荐,只要招他去单位食堂,立马可以上岗。其实招工只要一个条件— 家庭出身。
首先来到这里招工的单位是“长航”即长江航运公司。这是一家从事横跨从重庆到上海的长江中下游航运业务的大型国营公司。它一下子囊括了当时峰口区包括朱市公社的几乎所有下放的武汉知识青年。但是家庭出身不好的人除外,很不幸,邵就在里面。后来她所在大队的知青陆陆续续地走得就剩下她一人。
那是怎样的一个景象?以前劳作回来大家虽然都很劳累但是在一个锅里吃饭、在一个屋檐下嘻笑打闹。现在白天就剩下一只生蛋的母鸡与她为伴,晚上则是一盏忽明忽暗的孤灯陪她到天明。村里的人无不同情地说:小邵的表现没话说,就是“成分”太高了。
邵的兄长跑到父亲的单位,向当权的造反派询问其父到底是什么问题,因为根据他了解其父解放前一没参加国民党三青团、二没参加反动特务组织及反动会道门、三没参加国民党军队。更不是地富反坏右。审干时的结论就是一般的历史问题。
专案组说,他父亲从旧社会过来又会说流利的英语而仅仅只是一点历史问题?很是可疑。要重新审查。兄长说,审干时不是有结论吗?答,那不算,刘少奇那时还是国家主席呢!兄长无语,其实他心里明白父亲不过是其单位两派造反派“内斗”的牺牲品。
邵孑然一身,手足无措。只得不断地给父母写信倾诉。
其中有一封信里写道:前几天看到一个女乞丐蓬头垢面讨饭到他们村子。她连想到自己的未来,怕也会步其后尘。字里行间充满了绝望的心理。其母看后不禁潸然泪下、不忍卒读。
虽然邵写给母亲的家信充满了绝望无助,但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命运如此乌云密布。她记起一位同学曾经谈到当地有一位能掐会算的“吹破天”。于是邵买了一瓶酒一条烟,上门找到他。“吹破天”询问了邵的生辰八字,又问了邵知不知道自己出生时的天气?她说记得母亲曾对她说过她出生那天太阳当空、天气极好。
“吹破天”听后闭眼掐指一算,然后缓缓地对邵说道“姑娘,你以后不是拿锤头的命也不是拿鋤头的命。你是拿笔头的命。可惜你是女子,如果你是后生,以后会有更大的前途。”
邵半信半疑。不管怎么说,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她不由想起在她的家族中,兄长是教师、父母亲也曾经当过教师。另外在邵的父执辈中还有三位教师。莫非自己“拿笔头”的命也会是当老师?
天空那片乌云缝中似乎看到一束霞光。
邵和村民们一起干农活。没有同学在一起的日子,时间过得特别慢。晚上回来吃饭也就是米饭加点咸菜。大队长的堂客看她一个人可怜,常常叫她去她家吃饭。
有一次丁姓小队长要来武汉办一点私事,邵请他顺便带点东西回家。她马上打长途电话回来要家里热情款待。
武汉这边作好接待贵宾的准备。刚好明镛叔婶被下放到农村,空着一间房。邵的母亲把房间床铺整理一新。丁队长来后邵家好饭好菜好酒好烟好茶招待,好话说了一大箩筐。兄长还请他在中南剧场看了一场阿尔巴尼亚的电影“宁死不屈”。
丁队长回去以后不久邵写信说:丁队长回队后对她的态度似乎变得不热不冷。好象没有过去那么融洽,问家里人是否待人家不够热情。母亲和兄长再三回忆,没有啊!母亲回信只得叫她不要神经过敏。
过了一个月,“吹破天”的话应验了。邵被调到十大队小学当代课老师,从此开始了她的“拿笔头”的生涯。
03
邵在十大队小学教书时,一小队又下放来了几个沙市的女知青。她们住进了当年邵和同学的知青宿舍。
邵的知青生活翻开新的一页,白天她和黎洪禄等两名回乡知青共同撑起大队小学的一片天。
也许是家族的教师基因的原因,邵如鱼得水地在这个简陋的小学热情努力地工作。学生都是乡亲们的孩子,孩子和家长的口碑是对邵老师教学工作的最好的奖偿。
晚上回到小队,和沙市知青妹妹们同吃同住,她以大姐姐的身份教她们在自留地种什么菜,教她们烧灶煮饭炒菜。
紧张、充实的工作生活一扫一年前心理上的孤独、失落的阴霾。
大规模的招工不再有了。间或一些零星的工厂企业来招工。邵心想父亲的问题一天没有结论,自己也就一天没希望被招工。再加上黎洪禄上调到县革委会去了,邵的工作更忙了。所以她也就没有把这些招工当回事。
却说有一天,邵正在学校忙着,绰号叫“经理”的同学兴高采烈地登门拜访,连声说:“邵,我办了‘病转’。户口马上就可以转回武汉了。”
邵没明白怎么回事,问:“什么叫‘病转’?” “经理”于是向她解释:“不久前省里出台了一个政策,大概的精神是:有严重疾病的下放学生可以回城治疗,在治疗时期户口可以转回原居住地。”
邵问她:“你有什么严重疾病?”“经理”说:“我是高度近视啊。你不也是近视眼?”
“我给你介绍一个医生,开个病情证明。然后写个申请连同病情证明拿到大队、公社、区、县‘知青办’盖章。材料再转到武汉市江岸区‘知青办’”审批。保管你半年回到武汉。”“经理”快人快语将整个过程讲完了。
有这种好事!邵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时,“回武汉”是滞留下来的武汉知青的最高愿望。
数月后,“经理”带邵来到武汉市第二医院找到眼科医师范主任。
“经理”对他说:“范主任,我这个同学也是近视眼,请你给她开个病情证明。”范主任将邵的眼睛作了一个例行检查,然后大笔一挥:近视1500度,眼底黄斑病变。
邵知道自己的近视眼也就300至400度,至于“眼底黄斑病变”更是不知为何物,自己和范主任素不相识。她深深感谢范主任医者仁心。
在邵办理“病转”的日子里,还发生了一件差点改变她命运的一件事情。
那一年的“高等院校工农兵大学生”招生开始了,武汉大学历史系有一个“表现好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指标给了洪湖县,洪湖县又将这个指标给了峰口区。在峰口区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中,邵的表现因在其大队小学出色的有口皆碑工作业绩早已名声四扬。所以朱市公社已经将她推荐上去了。
话分两头说,已经调到县革委会工作的黎洪禄正通过县“知青办”的同事将邵的“病转”材料寄到武汉。
人生道路的抉择摆到邵的眼前。一条道路只剩下一步之遥。另一条道路令人羡慕、前途光明远大。在多次招工中“屡战屡败”的邵想到父亲的问题还没有结论,政审、政审、这条“紧箍咒”她再也经受不起了。工农兵大学生,那个年代的天之骄子。若去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虽然有幸。但也仅仅是万丛“红”中一点“黑”。宁可低门槛的病转,也不想做攀高枝的“一点黑”。于是她决定,不去也罢。
04
当年武汉职能部门对从农村“病转”回城的知青制定了两条歧视性的政策,其一,参加工作只能到集体所有制单位,不能去全民所有制单位。其二,户口虽然回到武汉,但是粮食关系必须每三个月到各区粮食局去领取粮票。
过了半年,兄长请同事张老师给邵找了个在武汉18中的英语代课老师的工作。
过去在农村教小学的语文和算术,邵还游刃有余,现在要教中学的英语她心里有点惶惶然,因为自己毕竟只正规读了一年高中。好在此时她的父亲问题已经解决了,还是维持原来审干的结论。但是审查期间在厂里最累最苦烟尘污染最严重的切断车间三班倒摧残了他本已羸弱多病的身体,医生给他开了半年的病休正在家中休养。
父亲对邵说:“不要怕,我每天晚上教你,第二天你再教学生。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本来就有英语底子,只是运动丢了几年。邵很快由生疏到熟练,顺利地过了中学老师第一关。第二学期又安排邵去代物理课,这门课更是数理教师出身的父亲的强项。父女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学期下来,邵已经能够在课堂上挥洒自如地授业传道了。
后来学校又准备安排邵去代化学课。她心里想:我都成了“万金油”。加上邵听到一些同事在背后议论自己和本校被下放的邵明镛老师是叔侄女关系。她的“政治神经过敏症”又患了。于是她去意已定,尽管学校再三挽留。
经朋友介绍邵来到三阳路中学先后代课物理,化学。这所中学虽没有18中资格老,但是在这里邵与校长、同事相处非常和谐。他们不因邵是代课老师而歧视她。至于学生,邵老师的化学课是她曾教过的任何一届初三学生最喜欢听的课。以至于毕业多年后,只要邵老师家有什么装修或者什么东西坏了这些学生都是随叫随到。而且多年后,曾经的学生每次聚会是一定要叫上邵老师的。
“文革”期间,武汉市各中学老教师不断退休,毕业分配来的工农兵大中专毕业生大多是“金玉其外破絮其中”上不了讲台。各中学要求将代课老师转正的呼声越来越高。于是武汉市教委决定对各校代课老师进行一次教师资格考试让合格者转正,不合格者淘汰。
市教委对这件事非常重视,首先按学科将报名的代课老师编成专业班,按大专的程度进行授课。由于这些代课老师在学校还得上课,不能脱产。所以上课只能每周一个下午,其前后延续了3年。很多代课老师因为各种原因中途放弃了。邵深深知道这对她来说就是华山一条路只能攀登没有退路,她咬紧牙关克难攻坚,一边工作一边学习。顺利地通过了资格考试,名正言顺地成为一名中学教师。也为她以后评为高级教师职称打下基础。
这里不仅仅是一个“代课老师”转正的问题,而是跨越了“病转”知青不能进入全民所有制单位的那道“坎”。
与此同时,中断13年的高考恢复了。邵因为不满5年工龄而不能带薪,不得不忍痛放弃了高考。但是毕业于技校当工人的老公在她的辅导下考上了武汉师范学院汉口分院英语专业。
每年的初中三年级是初中的毕业季,又是化学课的开始,所以邵是初三班主任的“抢手货”,他们都争先恐后地找邵老师“搭班”。邵总谦虚地说:“那些老师找我搭班,就是看中我镇得住学生而已。”
邵自己拿过化学论文的优秀奖,她不少的学生也拿过化学竞赛的奖项。但是她认为每年收到的过去的学生寄给她的贺年卡,感谢她的启蒙和栽培。才是对她最大的褒奖。

05
阿妹性格温和、待人亲和力强,无论是对家人和亲人还是外人。她总是有求必应、尽力而为。
阿妹对三个弟妹关怀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她每年冬天调制冬令补品必有小妹一份。香港自由行开放后她和小妹每年必去那里一次。不是去玩,是去为独居在香港的小弟做一年一次的大扫除。
阿妹与兄长因两人年龄相差不超过两岁,所以两人70多年的兄妹情是迄今为止家族中最绵长的亲情。而且她和兄长家三代人都有密切的交集。
不必回忆小时候兄妹两人围绕在母亲膝下的一件件童趣。兄长的女儿小佳1岁3个月开始便随奶奶生活,每天午睡都是大嬢嬢陪着睡、每天晚饭都是大嬢嬢亲自喂,直到她能够自己吃饭。单是这些,就足够兄长父女俩汨汨不绝的回忆。
说来很奇怪,兄长的外孙女豆豆(2008年生人)和大姑婆(1948年生人)年纪正好相差一个甲子,都属“鼠”。当豆豆刚会玩手机时,两人便互留微信,每逢两人的生日,两只“老鼠”总会互致红包。当然,总是“小鼠”沾尽“老鼠”的便宜。
兄长退休后客居上海,每年至少要回武汉一次。每次阿妹都是全程陪同或是探望年迈的叔叔或是主持兄弟姐妹相聚。兄长每次离汉阿妹总是依依不舍地送到火车站。


在邵所有的闺蜜、发小、同事、同学的印象中,她绝对是一位值得信赖、与人为善,帮助别人从不计回报。可以心心相印、坦诚相待的知心朋友。
2018年暑期,兄长回武汉,同行的有兄长的一位上海朋友带着即将上初三的儿子也来武汉慕名请邵老师点拨一下化学。那个星期每天上午8点邵准时来到宾馆给他上两个钟头的课。完事后,朋友给她酬劳。因为是兄长的朋友,她坚决不收。
可是兄长事后才知,那时阿妹的身体已经非常不舒服了(她那时还不知道是癌症)。兄长为此事难过了很久。
还记得前文提到的洪湖回乡知青黎洪禄吗?他和邵仅仅在十大队小学共事不到一年就上调到县革委会。但是他们的友谊却连绵数十年。邵办“病转”他帮了忙;后来邵回到武汉后,由于他有一段时候负责洪湖对香港的定点水产供应,所以每次轮到他随车路过武汉,间或顺便送些螃蟹等水产品给邵。再后来,只要有同事来武汉办事,他总不忘请来人给邵带些洪湖的土特产。
邵退休后,她的朋友纷纷邀她出外旅游。
发小闺蜜汪佩标早年嫁给一位泰国华人,她热情邀请邵去新、马、泰旅游。
同事孙老师(著名学者唐翼明之妻,他俩都曾在三阳路中学与邵同事过)邀请邵去日本、苏州、扬州等地游玩。
发小闺蜜高乃玢婚后正好和邵婚后都住在汉口咸安坊。邵有时会成为高和其婆家人之间出现矛盾时的调解人。高全家移民美国后,一些遗留问题都非常信任地交给邵去办理。她后来数次邀请邵来美国旅游,她动情地说:“我在家里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个房间,你来后想玩多久就玩多久,我会全程陪同你。”
邵的婚姻不美满,她的老公是个典型的“妈宝男”,对强势的母亲言听计从。每当婆媳矛盾发生,他不问谁是谁非,一概站在母亲一边指责媳妇。久而久之,邵的萎缩性胃炎就这样气出来了。以邵从小在自家里得到的教养是不可能针尖对麦芒去吵架洒泼,她选择了“惹不起。躲得起”,带着儿子净身出户。搬到外面租房子住,与老公分居,直至婚姻破裂。
那是邵最艰难的时候,工作繁忙、孩子又小,租的房子仄逼且房租昂贵。再加上自己患着萎缩性胃炎又加上糜烂。那时教师的工资不高,而且邵与“妈宝男”分居到离婚,“妈宝男”只给过一次儿子的抚养费,还是邵在同事周老师陪同下去要的。后来宁可卖变东西以敷家用不足也没有去讨要应得的抚养费。儿子读高中差3000元的借读费,还是请兄长帮助解决。


06
2019年10月的一天早上,兄长突然接到二弟的一个电话,说:“姐得了肾积水,要住院开刀。”兄长心想这个毛病现在不算什么大病,便叮嘱了几句。
第二天早上小妹又打来电话说:“姐姐得的是恶性肿瘤,而且是晚期。医生说已经扩散了不能手术,只能化疗。”
兄长听到这个噩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以为阿妹的身体比自己健康。
亲人们马上安排阿妹住院作化疗。兄长11月底赶回武汉,在武汉协和医院看望阿妹,感觉她经过几次化疗,精神还可以。而且医生准备安排她参加一个由“百济神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研发的分子靶向抗癌新药PD-1替雷利珠单抗注射液(实际上是美国药)的第三期双盲实验。
就这样经过三个疗程的治疗(包括化疗与PD-1),阿妹觉到疼痛感减轻了。病情正在向好的方向进展。
天有不测风云,当年12月一种不明原因的呼吸系统传染病突然袭击江城。各级医院顿时人满为患。据说各个医院做CT的病人都要等上十几个钟头。武汉市的领导更是手足无措,遂命令武汉市所有的医院将住院的各类基础病的病人清零回家。竭尽全力去对付那个病。
阿妹的化疗进行了一半,刚刚有一点起色,只得功亏一篑。当初得知自己得了这个病,她只期望通过保守治疗给她三年的生命,起码让她看到儿子成家。可是现在她的生命实际上进入了以日为单位的倒计时。
安慰病入膏肓的亲人从来是世上最难受的的事情。兄长远在千里的上海,通过视频看到病重而得不到治疗的妹妹更是心如刀割,只得强噙着泪水说一些宽心的话安慰她。正是:恶疾瘟疫紧相逼,魔都西望恨远离。忍看妹憔心已碎,不尽潸泫入怀底。
07
在邵与病魔搏斗的日子里,她不但得到弟妹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还受到发小、闺蜜、同学、同事、学生和以前的街坊邻居的关心和关怀。
2020年1月高中同学罗秉虹及夫君黄才豪听到邵得了恶疾,不顾当时武汉疫情日趋严重可能感染的危险,从北京赶回武汉。这对高中同班同学、下放时又在同一个小队、交往几十年的闺蜜都心知肚明此次见面或许是她们此生的最后一次。罗黄两人离汉的第二天,武汉即封城。
三阳路中学的老校长盛校长和邵几十年同事情同姊妹。在她患病的日子里盛校长隔天就熬制营养汤羹送来为其增强抵抗力。
在做化疗的过程中,每一个疗程后都要回家休养一段时候。由于邵住在没有电梯的七楼很不方便,高中同学汪秉纹把她接到自己家里住。一直到邵租到电梯房。
侨居美国洛杉矶的高乃玢一直深切关注邵的病情。她要邵的儿子小乐把病历、CT结论报告电传给她,然后由她的当麻醉医生的儿子译成英文去咨询医院的肿瘤科的同行。
武汉封城的第三个月,医院对基础病住院有限度的开放。但是僧多粥少,没有关系根本住不了院。高知道此事后遂叫夫君李怀忠从洛杉矶打电话回武汉找到他的一位同学,恳请其在协和医院工作的太太一定得让邵住进医院,。就这样绕了地球一大圈,邵才第二次住进近在咫尺的协和医院。
另外,邵的街坊邻居:黄炳南夫妇、虞敏彪医生。邵的学生武汉中医医院的汪医生、武汉长航医院(其中设有临终关怀科室)王院长都在邵患病期间以不同的方式向她表达了无限关怀和尽力治疗。
但是,中间两个月的治疗被按下“暂停键”,似乎初见疗效的抗击哪里还追得上凶恶的癌细胞的肆虐,阿妹的生命逐渐走向终点。兄长还记得她在癌细胞扩散到大脑之前、神志比较清醒时和自己的最后一次视频,她说:“哥哥,我就是这个命,请你以后多多关照小乐......”
08
听到邵与世长辞的噩耗,认识她的人纷纷通过微信发来唁词、悼文。
陈健是邵的低两届的同学。她发文说:“亲爱的姐姐:上天为什么如此不公?这么匆忙地将你从我们身边夺走?!都是可恶的新冠肺炎,它使医院中断了你的治疗。又是它阻挡了我去探望你。使我失去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
记得在洪湖农村,你‘病转’后,又帮助我‘病转’回到武汉。你善良待人,无私、热情。我姑姑曾说:邵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亲爱的姐姐,虽然你只比我高两届,但无论在哪方面都比我强多了!思维敏捷、条理清晰。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
请姐姐安息!天堂没有病痛和烦恼,姐姐一路走好!”
梁琪莉(其利)是邵的发小邻居,她俩又是小学同学。后来去北京就读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她在悼文中说:“阿妹,你真的走了?!我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没想到2014年在北京的相见竟然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六十多年前,我们曾经同住楚善里,同上鄱阳街小学,一起度过愉快天真的童年,也成为能说心里话的闺蜜。小学毕业后离开武汉,但是后来每次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感觉我们总是那么互相理解,心心相印!善良、热情、聪慧、勤勉、乐观、明理是你的为人。你是我永远不能忘记的闺蜜!阿妹,愿你在天国的乐园安息!”
高乃玢发来悼文:“ 哭阿妹,你还是走了,虽然知道总有这一天,仍然没办法接受。小乐半夜发来的噩耗,我边读边哭,泣不成声。并不是所有的朋友都是闺蜜,你却是大家都认定的那一个。你太纯良,从始至终对谁都是坦诚相待、与人为善;你一辈子太苦,经受了那么多磨难,这个世界亏欠你太多太多。你最念旧情,自己满脑门子烦心事、一身的病,却仍为故旧奔波折冲。
阿妹,你太劳累太辛苦太憋屈了,是该彻底放松、好好歇息了。你已经用自己的身体力行去履行神的教诲于无形。今日送别你息劳归主,相信上帝已经在天上为你预备好幸福安宁的乐园。从此再无烦恼、苦楚、病痛。
安息吧,阿妹!下辈子我们还做闺蜜。”
兄长深切地寄语可怜、可敬的妹妹:“阿妹,如果有来世,我们还做亲兄妹。”








        邵学新,祖籍广东四会,出生于湖北武汉。1965年武汉二中高中毕业。1978年考入华中师范学院数学系。先后在武汉13中、19中、武汉外国语学校、武汉教育学院及江汉大学任教。2008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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