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召公殿、甘棠知县李文瀚与《召伯甘棠图》

邵友华

甘棠知县李文瀚与《召伯甘棠图》   
原创 2018-03-11 杨智文 岐山作家
臧克家诗云，“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在岐山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清末李文瀚是一位至今活着的县令。
李文瀚，生于1805年，字云生，号莲舫，是安徽宣城（今宣州）人。道光八年（1828）年中戊子科举人，此后六赴礼部试皆未中。道光十八年（1838）春试下第后在京遏选，照例呈请后得知县职，来到陕西。道光二十三年（1843），李文瀚莅任岐山知县。在任期间，李文瀚巡行乡里，关注民生，除发粮劝捐、赈济灾民、兴修水利、维护治安外，一个最大的艺术成就就是绘制了《召伯甘棠图》传世。
岐山是西周王朝的发祥地。任职岐山，李文瀚被岐山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深深吸引，特别是召公在甘棠树下听狱断讼的故事，为他在任期内廉洁施政树立了行动标杆。道光二十五年（1845）四月下旬，李文瀚携幕僚人众到府邸西8余里的刘家原召公祠拜谒。相传，召公曾在祠内那颗巨大的甘棠树下，为群众决断纠纷，排忧解难。他们一行来时正值甘棠花盛开，当看到历经千年的老树依旧着花繁茂，蓬蓬勃勃，大家被召公大德泽被生民的情景所震撼。《岐山县志》载，李文瀚“工书画，善辞章”，他为自己的画室取名味尘轩、看花望月之轩，足见其性情之雅致，其诗画作品《紫荆花》《胭脂舄》《银汉槎》《凤飞楼》四种传奇合称为《味尘轩四种曲》，又称《李云生四种曲》成为传世之作。回到县府，李文瀚将当日所见精心绘制成一幅绝妙的《甘棠树图》，并题注。《诗•周南•召南谱》曰：周召者，《禹贡》雍州岐山之阳地名。《史记索隐》曰：“召者，畿内采地，奭始食邑于召，故曰召公。”《水经注》：“雍水由东迳邵亭，世谓之树亭、川亭，故召公采邑也。”岐阳即周都，邑志：“召亭去城八里，土人谓至今有召伯甘棠树。”余疑或出后人傅会然，恒思一访之。乙巳上已后一日，春阴云淡，昼永庭闲，偕幕中诸友策马出西郊，行八里许，至一村，即召亭也。北向进而西迤，有衖（xiàng，同“巷”）宽计二弓，深约半箭，四周环以墙，中唯一树，正及花时，腰围七尺，高约六丈余，老干横斜，着花繁茂，瓣五出，如梅白而小，如雪之糁树，而枝叶尽为所掩，里人并能名之，谓即诗所咏召伯蔽芾之甘棠也。夫由周以来，积三千余载，虽金石之物莫不剥烂，而一树犹无恙，然耶？否耶？然召亭固即召公旧治，其树亦特异，非凡木可比，且《水经》即有树亭之称，或即指此树而言，未可知矣。惜穷乡僻壤，考古者未一经历，遂寂寂徒称于农夫野老也，岂召公之迹积久而始显其奇耶？抑必有神物扶植而呵护之者，未可以寻常人事疑也，召公之明德远矣，爰绘此图以志景仰。
时道光二十五年清和下浣
按照《岐山县志》的记载，李文瀚之令岐山，在道光二十三年到二十六年（即1843—1846）年之间。道光二十七年（1847），岐山县凤鸣镇杏园村人武澄得到了李文瀚亲手绘制的《召伯甘棠图》及亲笔撰、书的《甘棠图记》，欣喜异常，随请碑刻达人刻于高210厘米，宽74厘米的石碑之上，置于周公庙召公殿前。并在碑石左下角题识：

邑侯李云生师治岐，以循良称。丁未夏，澄谒见，因出此图并所制之记以示，寓意遥深。至其精妙绝伦笔墨之必传，特余事耳。亟请持归。众见皆怂恿勒石，以垂久远。碑成，遂建诸卷阿，志爱也。然则吾岐之民，凡览此图者，其有异于爱甘棠乎！
道光二十七年秋九月弟子武澄谨识并书

在岐山任职期间，李文瀚还有《赈济碑文》传世。道光二十六年（1846），陕西关中遭受罕见灾荒，岐山更是重灾区，李文瀚积极组织群众抗灾自救。时林则徐受朝廷指派，任陕西巡抚以拯济，他的《赈济碑文》如实记载这次赈济灾荒是上司的功劳：“道光丙午之秋，关中积月亢早，谷价骤昂，民之告饥者过半。时中丞林少穆先生（林则徐，字少穆）设法抚喻，纤细备至。”并谦虚地自责到：“余官于岐已三载矣，自愧德不足感召和甘(注：时雨)，使吾岐罹此灾凶也。”在李文瀚的号召下，“爰与同寅既邑之士大夫筹所以赡恤之者：贤智毕集，不谋而合。佥(都)曰，或捐或助，兼而行之，诚为善举。邑之富绅钜室，行商坐贾，莫不输将恐后。”碑文最后说，“噫！吾邑之风俗可谓厚矣！岐邑山高水深，士秀民庞，犹有文、武、成、康之遗风。故官其地者，为政若斯之易也。余奉职无状，无足为人称述，而斯土之人心风俗，则不可没焉。爰举其经画之大略，著於石，使后之官斯土者有所考镜云。”全文仅三百余字，李文瀚尤其说到，他感到治理岐山，一切切事情都好办的功劳，也仍然属于岐山之人，足见其亲民爱民之政德。他去职后，岐山举人、教谕王树堂念其政绩，为他写下德政诗二首，以示缅怀：

广厦千间庇士寒，文章山斗快瞻韩。
在厅巾卷谁兰艾，都作公家子弟看。

南国甘棠几抚摩，绘图临别意如何？
叫人错认丹青巧，画里谁知遗爱多。

作为一个有识之士，李文瀚一生仕途并不顺畅，没有得到上司应有的重用。离开岐山，他先后去户县、南郑、大荔等地继续任知县之职，官宰秦中多年。后迁至四川，任夔州道员，未久，卒于四川任所。
参考资料：王效文《岐邑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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