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香油灯说 文/邵恒根

邵友华

对香油灯说
      2018年4月29日(农历三月十四)，是一条阴阳的分界线，父亲归土，八十二岁阳寿的他沿着香火越走越远。
         此前十多天的气象预报，就说4月28日、29日两天有大雨️ ，在守灵的夜里，让我们和“八仙”不由自主地担心着。看地的“先生”念叨着“逝者去的日子、时辰都好”，族里的长者也强调“高寿者去不可早葬”。
       难道真有天意？八仙把土堆隆好，天就下起雨来。
        送葬的亲戚要告辞了，照族规要给他们“回礼”，当然回礼的数量没有规定。从我记事起，祖母就把亲戚晚辈送来的“鸡肉钵子”之类的礼物，留下少量，大部分作为“回礼”还回去，是不允许多受的。
         这次清理奠礼，有一份署名“邵雪祥”的白礼包，让家人一时想不起是谁的。          母亲后来才慢慢想起来：“这是你爷爷年轻时给财主打长工的少东家呀，你爷爷解放前带你爹到他家去玩过。他家是开药铺做药材生意的，你祖母讲过从樟树、从屯溪进药材，都是你爷爷几个打长工的用独轮木头红车推来的。解放后斗地主，你爷爷一次也没有参加过斗争他们。老财主和少东家一直都记得吧”。
        爷爷文盲、身材魁梧、年轻时善舞扁担棍，几个小伙子不敢近身，做乐平县共产主义水库时推土积极，镇桥公社带队的浒淹人程接海介绍他加入共产党。
        我想，人性与阶级性并不必然绝对冲突罢。
        爷爷八十六岁逝世前，除偶尔风寒喝点艾叶水，没有吃过西药丸子。父亲在解放后上过几天夜校，能识少量的字，九九表、二十四节气也能背；他身体不如爷爷，但与爷爷一样忠厚。
       通宵守灵，年长者就你一言我一语，谈起早年相传下来的掌故。如：我们家族早年不是穷人，也曾做过邵家四门的老板，西边屋基地上曾经是马棚，养过上十匹马，“长毛”之类不敢来犯的。(我想恐怕“是阿Q所说的祖上也曾阔过”吧。他们认真地说，上一辈就是这样口口传下来的)。衰败在曾祖父手上，吸上了鸦片，就注定要把家业败光的。
          鸣呼！
         日落西山还见面，水归东海不回头。


         20180502    江西乐平邵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