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窝旁话邵雍

绍兴邵永庆

转载：


《安乐窝旁话邵雍》
——此文曾刊登于《中国档案报》


翻开《辞海》查找 “安乐窝”这个词条的表述：“宋邵雍隐苏门山（今河南辉县）中，名所居为安乐窝，后迁居洛阳天津桥南，仍用此名。《宋史·邵雍传》：‘雍岁时耕稼，仅其衣食，名其居曰安乐窝。’后“安乐窝”专指安逸的生活环境。”


邵雍，宋代哲学家，字尧夫，谥康节，其先范阳人，幼随父迁居共城（河南辉县古称共地），隐居苏门山百源之上，人称“百源先生”“ 安乐先生”。邵雍是宋明理学的实际开创者和奠基者，程颐、程颢和朱熹的学说深受其影响。就这样一位人物，与辉县有不解之缘。辉县苏门山上的安乐窝原址荒没在百草之中，苏门山下的邵夫子祠依然香火不断，历史的陈迹都在向世人叙述前人的故事。


寒不炉，暑不扇，勤学立身


“安乐窝”形容人所处生活环境的安逸，邵雍随父移居共城时，家庭已陷入困顿。“安乐窝”其实连一间普通的房子都称不上，只是在苏门山上搭的一个石庵，更谈不上安逸了。


邵雍少年时就胸怀大志，发愤刻苦读书，于书无所不读，为躲避世人的喧嚣，每天在劳作之余，无论春夏秋冬，都钻在这个小石庵里苦读，冬天寒风凛冽，石庵中如同寒窖，夏日蚊虫叮咬，也纹丝不动，以苦为乐，用励志方式来学习，时人评价：“寒不炉，暑不扇，夜不就席者数年。”后来为了增长见识，他还游历四方，越黄河、过汾河、涉淮水、渡汉水，到过齐、鲁、宋等地，回来后说道：“道在是矣。”于是就不再云游。当时的共城令李之才（字挺之）见其好学不倦，是可塑之才，就传授了他《河图》、《洛书》《伏羲八卦》等易学奥妙。以邵雍的聪颖才智，他融会贯通、妙悟自得，终于有所成就，他形成了自己一套完整的宇宙观，对于天地运化、阴阳消长的规律了如指掌，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理论。


当然，邵雍为学虽勤，但并不是一味的读死书，他在耕读的过程中充满了乐趣，著名的蒙学诗《山村》，便是一篇佳作，“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组合成一幅静美如画的山村风景图, 据人考证，这首诗记叙的就是当时辉县城到苏门山路上的美景。


重淡泊，不媚俗，道德显名


邵雍不管居住在共城苏门山，还是后来迁居洛阳，家境十分清寒，其家“蓬荜环堵，不蔽风雨，躬樵口以事父母，虽平居屡空，而恰然有所甚乐。”邵雍到中年以后，其先天象数学自能独具一格，由于在学术上取得的成就，深受当时的儒者和文士们所推重，在社会上享有较高的声誉。司马光等20余人筹措了一些钱，在洛阳为他购置一座规模并不大的园宅，其住宅契寄在司马光名下，园囿契寄富弼名下，田庄契寄王郎中户名，在上述等人的庇护下，邵雍算是在洛阳落下了脚。但他“岁时耕稼，仅给衣食。仍名其居曰‘安乐窝’。”在洛阳居住期间，在同一街巷的人，都说邵雍是一位道德高尚的贤者，为人正派，同人交往有原则，洞察明暗，同时又是一个十分乐观的人。邵雍在与人交谈时很随和，从不谈他人的坏处，喜欢称道别人的长处，有人向其请教，则有问必答，从不盛气凌人，“人无贵贱少长，一接以诚”。不摆架子，平易近人。因此博得人们的好感，正派的人喜欢他的美德，不正派的人也能服其教化，他的为人对洛阳一带的士风有着良好的影响。


邵雍在洛阳居住期间，洛阳的占卜之风甚盛。他在这期间撰写了对后世影响很大的《铁板神数》和《梅花心易》，用元、会、运、世等概念来推算天地的演化和历史的循环。有些无聊乏味之人，认为他能预见人世祸福，希望给他们占上一卦。邵雍并不迎合社会上的庸俗之风，作《闲行吟》一首回答这些人，“买卜稽疑是买疑，病深何药可能医。梦中说梦重重妄，床上安床叠叠非。列子乘风徒有待，夸父追日岂无疲。劳多未有收功处，踏尽人间闲路歧。”表达自己对卜占之事的世俗心态殊无好感。


隐坊间，远政治，文章传世


邵雍终身没有做官，并不是他没有做官的机会。当时王安石当政时期，富弼、司马光、吕光著等人都退居洛阳，这三人都当过宰相，知道邵雍是一位贤者，对其十分雅敬，并与之结交。嘉佑年间，朝廷下诏求贤，洛阳留守王拱辰积极推荐邵雍，授将作监主簿，接着又举进士，补颖州团练推官。对这些官职，他都不愿接受，后因固辞，不允，才勉强受命。可是他竟“称疾”，不去上任。邵雍有诗：“平生不作皱眉事，天下应无切齿人，断送落花安用而，装添旧物岂无春……”，说明他不愿涉足政事，以免自寻烦恼，只求平平安安生活下去。


王安石变法时，邵雍虽不支持王安石推行的新法，但也不公开反对，门生故旧中的当官者，有的为反对新法要投劾而去，他劝说这些人“此贤者所当尽力之时，新法固严，能宽一分，则民受一分赐矣，投劾何益耶？”表现出了一种体恤人民疾苦，愿为老百姓申言的封建社会知识分子应有的品质。


远离政治，专心致学。甘于生活平淡，孕育了学术成就的不平凡。邵雍在学术上不断探赜索隐，妙语神契，洞彻蕴奥，并能够广览博取，吸收别家之长，故其成就多属自创。有《皇极经世》、《伊川击壤集》、《观物内外篇》、《渔樵问对》等哲学传世佳作。


二程兄弟和邵雍同巷里居住三十年，世间事无所不论，称邵雍为“振古之豪杰”。程颢曾在与邵雍切磋之后赞叹道“尧夫，内圣外王之学”意思是: 尧夫的学说，是修身为政的最高理想。谓内备圣人之至德，施之于外，则为王者之政。这些都是对邵雍一生道德文章的高度评价。


今天，熟悉邵雍及其作品的人已经不多了。但在民间仍然流行着他所说过的一些警句。比如，人们常说的："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一生之计在于勤”就是出自邵雍。邵雍的修为和思想，至今仍在不自觉的影响和教育当代的中国人。